那仆从信了季樱的话,也瞧不清她身边还有谁,笑着道了句“园子里黑,几位脚下千万当心”,便自顾自离开了。
脚步声越来越远,渐渐消失,四下里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,一时之间,再无半点动静。
季应之一双眼死盯着季樱,几乎将牙齿咬碎,发了好半晌的狠,方才从喉咙眼里挤出四个字:“你好样的。”
“谢谢哦。”季樱颇可爱地偏了偏头,“二哥哥谬赞了。”
“甭跟我耍嘴皮!”
季应之一抡胳膊,眸中凶光闪烁:“在家中或许我奈何不得你,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别出门。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……”
“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。”
不等他将那狠话说完,季樱便将话头夺了去,甚至还稍稍凑近了他一点:“不管是家里家外,二哥哥你在我这儿都绝讨不了好去。今日我踢了你两脚,是因为你对我哥哥先动了手,下次你若还敢,我包管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你。不信的话,你可以试试。”
“我会怕……你?”
季应之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。
“怕不怕的,我不在乎,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。”
季樱冲他翻了个无比清晰的白眼,面上笑容一敛:“我知道二哥哥为什么来找我们的晦气,横竖不过是在祖母面前丢了人,气不过罢了。我今日说那些话,是为了办成我自个儿的事,你听了觉得刺心,那是你的问题。你们大房和我无关,若能井水不犯河水,咱们正好相安无事。”
她停了一瞬,又道:“不过我这人记仇,前次我哥哥打翻了祖父的丹炉,被二哥哥使了吃奶的劲五花大绑,身上留下不少淤青,我可还没忘呢。这事儿暂且在我这儿存着,要是你再来招惹我们兄妹和我二姐姐,等攒够了本儿,咱们一并算。”
那“一并算”,是从她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,又冷又利地砸将过去,似是能刮伤人。
季应之许久没有再开口。
这和他记忆中的季樱,太不一样了。
从前二房的三姑娘自然也厉害,但那种厉害,更类似于小孩子撒泼——不高兴便卯足了劲儿地闹,不顺心就动辄打人,阵仗很大,亦十分惹人厌增,伤害却有限。
现如今她照样打人,言语动作却全成了另外一副模样,笑着,却叫人周身发冷。
实是当得起一个“狠”字。
明明不久前在正房,她还机灵讨巧,三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