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马车遮挡,四下里又暂且无人,阿妙便蹲了下去,替季樱理了一下裙摆。
方才在私塾里瞎折腾一通,裙角弄得脏兮兮,沾了不少花叶,还有些许纱帘上没抖搂干净的细纱线。约莫行走时也不大当心,蹭到水渍洇开了一圈,虽说轻易没人会注意到,但这会子她盯着看,却觉扎眼得很,一个没忍住,便“啧”了一声。
这裙子今日季樱才头回上身,颜色极衬她,因觉得好看,阿妙还琢磨着得多打几条合适的络子来搭配,却不想给弄得这般狼狈,也不知还能不能洗得出来……
思及此处,阿妙不由得“啧”了一声,尔后仰起脸:“姑娘说什么,蔡广全是谁?”
……敢情儿都见了好几回了你还不记得人家叫啥是吧?
季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:“就今日我让你去打发了的那个人,在多子巷外头等着我的那个。”
“哦,他啊。”
阿妙点点头,细细地又将裙摆打量了一回,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,冷着脸:“呵。”
然后就闭了嘴,再没多说一个字。
季樱:“……”
这纯天然的讥诮当中又带着三分冷酷是怎么回事?
突然之间很想恭恭敬敬地两手将阿妙搀上马车又是怎么回事?
你一个小姑娘,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无情这么霸气啊!
“嗯?”
无情的人伸了手过来想扶她上车,见她一脸难以描述的神情,便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:“怎么?”
“你如此简洁,让我觉得有些受伤。”
季樱有气无力地道:“他没和你说什么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阿妙掀开车帘,将季樱让了进去,带她坐定,就手摸了摸小几上的茶壶,见尚有几分温热,便斟了杯出来递到她手里,这才语调平平地道:“我看他那模样,又心急又心虚,若真个有要紧的话要说,必定会死活赖着跟我一块儿来找姑娘。他却愣是只站在那儿没动,可见心急是因为想要钱,心虚却是因为,实在没能打听到像样的消息来告诉姑娘。”
大抵是甚少说这许多话,仿佛给累着了似的,话音落下,长长地吐了口气。
“唔。”
季樱答应一声,转脸去看看那个说太多话以至于元气大伤,干脆也很不见外地坐下了的小丫头,一个没绷住,笑了出来:“辛苦你了哦。”
笑过之后方正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