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又说:“三弟本就是心病,我听说他被关了几个月心里头不舒服,眼下病重,连塌都难下了。送个人进去,想为他宽宽心。”
沈奚低眉顺眼地站着,任他们打量。
果然……二爷心里是有主意的,有意坐实了昔日流言。二爷的权宜之计就是将她说成一个宽心解闷的药引子。他们眼下是父子对话,听不出剑拔弩张,也瞧不出刀光剑影,倒像在商量给傅侗文讨个妾。
只是静的时候,沈奚能觉出,二爷其实并不讨他父亲喜欢。
从她进门,傅老爷就在打量她。这装束在京城少见,倒是外国大使的夫人有这样的。那大衣下,露出来的一截白色蕾丝的裙角,又添几分青涩。本以为是二儿子的情债,
“你如何看?”傅老爷看一旁的傅大爷。
“三弟惹草招风惯了的。如今既不能眠花宿柳,又没地方听曲狎妓,趁着他收心的时候,有个女人也好。”傅大爷将茶盅搁下,人走到沈奚面前。
沈奚和他对视的一刻,心没来由地坠了坠。
傅大爷面相是几个兄弟里最硬朗的,眉眼却透着阴气,粗重的眉下,那双眼在直勾勾地瞅着她:“只是女人多得很,这位却不太适合,”他低声问,“姑娘我问你,你既留了学,也该眼界开阔了。何必来傅家?你该晓得,侗文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,他不怕被笑话,我们傅家也怕。”
二爷笑了,说:“大哥房里丫鬟就收了三个,还看不穿男女的事?人家姑娘跟我回来的,那就是铁了心了。也从未提过名分。”
傅老大瞟了眼二爷:“侗文胡闹,老二你也跟着糊涂?她能和丫鬟比?四少奶奶进了三爷的院子,说出去,你看看哪家正经的小姐会嫁过来?”他又低声劝她,“等他娶了正经的妻,你就算想留,也留不下。姑娘既留了学,前途也能自己挣取,何必来吃这几年的亏?”
沈奚握着宽边帽的手,在用力。
该怎样说?才能应付这个人?
今日都站在了他父亲面前,倘若再被阻挠,等于断了所有的路。机会稍纵即逝,容不得再犹豫:“我有过孩子……”她心突突地跳着,“和他有过。我想去陪着他。”
她不晓得这样说是何种后果。
傅二爷既然用她和傅侗文的男女关系做说辞,那就做到底。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他,有过孩子,死心塌地,总不会让人再怀疑。
屋内,没了声响。
“孩子在哪?”傅老爷终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