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给傅老爷道了贺寿词,自个先笑出声:“我爹逼着我背的,生怕我一说多了,会给他丢人。”她把大衣脱给个跟来的丫鬟,身上的长裙款式和沈奚相似。
都是留洋回来的,和这里的小姐、姨太太们的审美相去甚远。
也因此,她多看了沈奚一眼。
傅家上下都和她熟得很,人虽晚到了,可不见她有拘谨,也不把自己当成客人,反倒随便得像是府里的小姐。老夫人唤她坐到身旁去,被她推拒了。
“我就在围栏边上好了,和六妹一起。”她倚到围栏杆旁,坐在了傅侗文正背后。
人坐下来,像才注意到沈奚:“这是?”
六小姐小声说:“沈小姐,三哥……的人。”
辜幼薇默了会,笑说:“你好。我姓辜,辜幼薇。”
沈奚点头,和气地说:“你好。我姓沈,沈奚。”
“沈奚?”辜幼薇不轻不重地将她名字念了两遍,半晌,笑一笑说:“幸会。”
这话,意味深重。
沈奚不解。
辜幼薇一只手搭上傅侗文的椅背:“你见我,竟一句闲话都没了吗?”
傅侗文望着戏台,道:“这趟回来,又要留多久?”
“长长久久,”辜幼薇柔声问,“可以吗?”
傅侗文避重就轻地说:“说几句就不正经了,还是老样子。”
“你要我正经吗?”辜幼薇为了避讳旁人,轻声用英文说,“那可要说好,我说真话,你也不能再骗我,”她下巴轻放到自个的手背上,声再低了几分,“你这人假得很,对谁掏过真的心?十几岁这样,二十几岁、三十几岁全是这样。”
傅侗文倒像听惯了,微笑着回:“是,我对谁都假得很。听我说话,还不如听戏。”
他的话是蜻蜓点水,掠过水面,不留余地,不与纠缠。
“可我喜欢你这样,这才是你。”她又换回国文,像有意要说给在场人听。
傅侗文摇头笑笑,不再说话。
一唱一和才有趣,只她唱,无他应,辜幼薇也觉无趣,静默下来。
六小姐见辜幼薇落了下风,笑着,在辜幼薇耳边劝:“幼薇姐,你还不晓得吗?没人能说过我三哥的。左右有人给你撑腰,不理他就好了。”
辜幼薇用手捋了捋短发,低声自嘲说:“我从没想要辨过他。”
话中失落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