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漠地移开了目光。
言晓舟站到他身后,头顶高树罩着二人。她笑盈盈:“原来这里这般凉快,三哥才会轮完岗都舍不得回去呢。”
杨嗣没说话。
他如石塑一般。
言晓舟跪在他身旁,轻轻地伸手托住他的臂弯。杨嗣僵一下,侧过脸看她。
她低着头,脸有些水红,既羞赧,又鼓起勇气:“你昨日不是跟人打架给伤了手臂么,我帮你看看。”
她感觉到他在凝视她。
言晓舟沉默而坚定地等着他回复。
良久,她终于听到杨嗣有些复杂的声音:“你……怎么这么倔。你哥哥好像不是你这样的。”
言晓舟目中有了笑意。
她抬头,与他目光一对视,便聪慧地捕捉到他软化的态度。言晓舟唇角噙笑:“我哥哥也很倔。你不知道而已。”
她转过脸,咬下唇:“……你脱衣吧。”
杨嗣啧一声,笑。
眼皮都被烫热了,言晓舟微恼:“干嘛!”
杨嗣笑:“我理你,不是让你帮我上药。我是想请你帮忙,跟你二哥带个话。我如今在朝中没有交好的人,只认识言二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能人。虽然你二哥已远离长安,但我想他若想对长安传话,还是轻而易举的。”
言晓舟抬头,注意到他慵懒的笑容中,有几分认真。
杨嗣俯过来,言晓舟一动不动。
他心中赞叹她坚韧的品性与莫大的勇气时,与她贴耳,轻声:“我替人轮岗数月,发现乌蛮情况有变。或者说,整个南蛮的内乱和以往格局不同了……像是精心排练出来、麻痹我们的一般。
“我以为自己想错了,又多观察了几次,我现在确定,南蛮一定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。”
言晓舟看着他的眼睛。
二人气息交错。
下方监视他们的军士们偶尔投来一眼,啐一口,心想狗男女自己干得出这种暧昧的事,还怕别人说,还敢揍人。
山岗上风大,杨嗣握着言晓舟的手。如此作风,都是为了防备军中可能有的细作。
俊冷的青年贴着女郎的面,如同对她诉情,实际上却将自己数日的观察一一告知,好让她记下来,给她二哥写信,警示长安。
言晓舟凝视他:“难怪你最近经常帮人轮岗,原来是为这事。”
杨嗣扯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