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此就不能嫁人了,只要能见着老爷的面,指定一说就通。”
惜月低垂着眼帘,唇边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。
她在这里住了将近三个月了,三个月!
她的父亲像全然不知道这回事一样,从前她主动承欢膝下,徐大老爷对她也和颜悦色,好似挺宠爱她一般,可当她没办法往他面前去了,他从来也没主动来过,也许甚至都没有想起来问过徐大太太一声。他眼里,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。
这三个月熬下来,足够她对这个亲爹熄灭幻想,她靠不住任何人,只有靠她自己。
惜月丢开了缝到一半的中衣,站起来道:“菊英,打水来,我要洗脸更衣。”
菊英以为她热出汗来了,想洗把脸凉爽一下,就答应一声匆匆去了。她们如今往厨房去要个热水都艰难,幸而天热,只是洗脸的话,冷水也能凑合。
一时洗过了脸,惜月没有坐回来,而是坐到陈旧的妆台前上妆去了,云姨娘看愣了:“二丫头,你想做什么?”
徐大太太那句要命的言辞太吓人了,并且目前为止,她还真的兑现了她的话,没有让惜月出去见人的意思,所以惜月闷着越来越颓,已经有好一阵子粉黛不施了。
惜月静静地道:“姨娘不要管,我自有办法。”
云姨娘怎么能不管,她急道:“二丫头,你别着急,别乱想主意,再得罪了太太——”
惜月给自己画着眉,道:“姨娘,我还能怎么得罪她。”
云姨娘一时失语了:不错,这已经几乎是最坏的情况了。
“再坏,无非她拿根绳子来把我勒死!”惜月的语调在压抑中窜了一个高调,然后又平静下来,“那也没什么,我在这里,跟死又有什么差别。”
她不是傻兮兮的莹月,有本书就可以当这里是世外桃源,她跟望月才是相同的,生来一颗望上的心,叫她闷在这里,年华像那院子里的花草一样,那么用不着等到枯死的那一天,她已经憋屈得活不下去了。
云姨娘揪着心问道:“那——你想怎么办?你总得告诉姨娘一声。”
惜月已经画好了眉,在用唇脂了,她还是少女,再憔悴,丰韵的底子也在,粉不好,她就不涂,就用这两样也把气色提亮了几分,然后吩咐菊英给她梳发。
再然后,她才回答云姨娘:“太太不是不肯给我找人家吗?我也不要她费心了,家里今天现成有,只看我豁不豁得出去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