霄眯了眼,往薛嘉言指点的方向看去。
这几天,他和于星诚再三商议之后,决定于星诚照样弹劾,但他暂时还是不要出面。
那一伙来历行踪至今仍成谜的凶徒如果是出自潞王麾下,那好办,这一回差不多也就一网打尽,如果不是,他过早把自己暴露,就不妙了。
他能成事至今,正因为他和凶徒一样,也是隐在暗处,这一个残废前世子的身份让他自由游走,比翻到台面上活在许多人的注目之中腾挪余地要大得多。
如此,他从隆昌侯府盗出来的账本就得另寻个法子面世了。
这个法子倒不难寻,方寒霄很容易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府里。
方伯爷和隆昌侯的仇怨,那真是历久弥新,生生不息一一方伯爷通过联姻站队蜀王之后,跟潞王系更是不共戴天了,无论是从私仇,还是从利益,干掉隆昌侯与潞王都是他梦寐以求之事。
方寒霄手头剩下来的问题,就是怎么借一借二房的手,捅穿此事。
方伯爷人到中年,阅历心计还是有一些,直接去作弄他比较难,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精心设计,不过绕一道弯子着落到方寒诚身上,就好办许多了。
方寒霄安排在了今天晚上。
元宵佳节,以方寒诚的性子是不可能在家里老实窝着的,必然要出来,出来,就有可乘之机,方寒霄的埋伏早已为他打好了。
——这是方寒霄先前对与莹月出来赏灯有所犹豫的原因所在,他今晚有事要做,实在不便跟她一起,但眼看她淡淡转身牵着方慧就走,不知怎地,他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。
他一路逛着,心里实际没停过,一直在计算时间。
方寒诚那一伙才不只会单纯地逛逛灯会,酒,妓,诗,一样不能少。
等他差不多尽兴的时候,也不会有多么清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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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寒霄的推断一点也没有错。
方寒诚等人很快就嫌干逛无趣,买了一堆灯,就近找了个酒家进去开所谓诗会了。开始还算正经,指定以元宵为题,两巡酒饮过,渐渐放浪形骸。
方寒诚搂着一个妓子,斜倚在二楼窗边,把两扇窗户推得大开,对着满街璀璨灯火想着诗句。
“月如——如——”
酒入肚肠,他有点晕晕地,想不出下文来。
他的文人朋友们催他:“二爷,如什么?可没有一直想的,再说不出,该罚酒一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