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你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!”
通判大人多疼老婆,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。
她心里明镜儿似的,自己在高家守了这么多年,总算是熬出头了!
显德二十九年春,宁王接到今上圣旨,召他回京伴驾,将兵权交予军中将领。
宁王一别长安多年,这些年刻意避嫌,其实真论起人脉来也有,只是多年不经营,其实相对来说,他在定边军中反倒如鱼得水,而若是长住京师,反倒举步维艰。
接到圣旨的时候,他与崔泰商议了许久,仍是没有定论。
“会不会……是陛下年纪大了,思念殿下,这才下了这道旨意?”
宁王轻嘲:“本王若是年轻个二十岁,想来父皇定然会牵挂思念本王,可惜一个壮年的儿子……”与一个逐年衰老的父亲,是极难并存的。
“难道是太子那边……”
皇长孙也已经有了,太子地位稳固,京中又无人与太子争权,皇三子如今十三岁,皇四子十二岁,都是未成年的皇子,就算太子与世无争,他身边的人也会自动自发的替他争。
崔泰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宁王,他面上浮上一个悲凉的笑意:“恐怕是皇后一族日渐势大,父皇逐渐年老,怕自己牵制不住,这才要召我回京牵制一二。”
也唯有这般解释,才能明白为何会召他回京长住。
皇家的儿子,说到底都是棋子,端看那高高在上的执棋之人有的是将他们放在哪里了。
早几年宁王回京,就能察觉出帝后之间的紧张关系,表面上看皇后对皇帝十分恭顺,但事实上傅家在朝中举重若轻,等闲朝堂之上都没人能够轻易撼动。
而前朝有国舅,后朝有皇后,就算太子有贤名,但他身子素来不太好,没生下皇长孙之时,今上焦虑太子无后。
可是生了皇长孙之后,他就更焦虑了。
若是一朝太子有个三长两短,那么皇长孙就成了傅氏一族的棋子,一个逐渐衰迈的皇帝,一个年幼的皇孙,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折腾都行。
召了宁王进京伴驾,何尝不是在向后族示威。
可是同时,今上恐怕还要防着这位成年的儿子,以防他起了什么心思。
崔泰也想到了这一节,顿时沉默了。
大家族里,争权逐利者有之,哪怕踩了兄弟往上爬的也有,可是比之皇家血脉之间的防备与算计,似乎还是差了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