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,神情有点疲倦,唇角笑意不散,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,轻轻道:“……你生下来的时候,可真是瘦弱,还不哭,怎么拍都不哭……”
“我哭了。”沈梦沉将她揽紧一些,“王伯说,我被抱出皇宫之后,忽然大哭,险些被发现。可惜,你没听见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沈榕若有憾意,轻轻叹了口气,“都是命……王伯怎样了?”
“那年他陪我去冀北,后来掉进涡山山洞。”沈梦沉顿了顿,“被吃了。”
沈榕沉默了一会儿,低低道:“……那五年……”
“过去了。”
“但望……真能过去……”
沈梦沉不语。
母子两人,在这生死翻覆,群敌环伺,奄奄一息的此刻,竟然叨起了旧事家常。
四面却很安静,无人打扰,有人轻轻步上阶来,在君珂身边站下,他似乎想上前,君珂一拦。
沈榕的气息却渐渐弱了,春风细柳,秋霜薄苇,冬日里第一片雪花,刚刚贴上冰冷的窗纸,便要散去。
“我不该坐这座位的……”沈榕喘一口气,唇边一抹苦笑,眼神下移,落在了宝座之侧。
沈梦沉的眼神也跟着落过去,那里,地面有点极其细微的下陷,被锦毯盖住,很难发觉。
御座还是有机关的,这机关却妙到毫巅——必须达到一定的重量,才能触发。
御座周围三尺,都建在一整块铁板之上,连着扶手的机关,如果御座之上始终只坐着一个人,那么就算在上面坐一辈子甚至打滚,也不会引发机关,这也是沈梦沉坐下后,感觉到御座内部浑然的原因,那时候机关不可能被触动,一点内部动弹都不会有。
但沈梦沉加了位置,沈榕坐下的那一刻,重量加大,机关终于启动。
这绝妙的机关杀手,自然出于有心人的设计。当然,不能寄希望于沈梦沉一定会加座,所以这殿上,铜鹤香炉,金鼎龙案,都已经做过手脚,沈梦沉除非不上殿不做皇帝,否则只要他想做皇帝,迟早都会中上一两样机关。
沈氏母子苦心筹谋,到得此时,皇位一定会坐。这一局,竟然又是一出阳谋。
沈梦沉目光一掠便过,随即轻声安慰,“无妨。终究是值得的。”
“值得吗……”沈榕眼神渐渐有点茫然,不知道是在问这句话,还是在问自己。
值得吗?
兰麝齐芳,钟鼓遏云,一色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