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尽。这药入口虽苦涩难耐,但汤药入腹,便能感觉五脏滋润,极为舒服,跟着又有一股微甘之味在口中回荡。不多时,便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心腹之间蔓延至周身百骸,鼓荡之间,仿佛体内的阴寒之气全部从毛孔中散发出去,不仅舒畅无比,这十数日间积累的疲劳倦意也都顷刻散尽,顿觉振奋无比。
缙黎精神一振,又见昏迷中的姬桓脸上渐渐显现血色,心中大喜。待为伯阳乘上一碗,却见鼎中已是干干净净,他心中懊恼顿生歉意。
伯阳却摆了摆手,微微笑道:“年岁大了,服之无益。”
言罢,他走到了姬桓的正前方,又对缙黎道,“孩子,我在此间施法祓除邪祟,需要你留在此处助我。如今桓儿神魂已定,咱们也是时候跟那邪祟做个了断了!”
缙黎应了一声,退步守在一旁。
伯阳将手中的桃杖横在胸前,翻白双眼深深吸气,忽地长呼一声。
“嗥——”
这声长啸呼号下来连绵不绝,直震得室内家具乱颤,木架“劈啪”作响,上面摆放的书简编绳崩断、卜骨龟裂,脚下的那尊铜鼎也发出“嗡嗡”共鸣之声。缙黎被这声浪震得难受,勉强站立。再看伯阳,见他周身气息环绕,广袖飘摇、博带鼓荡,满头的银须白发也在气力翻腾下飘扬而起。
“吓!”
伯阳冲着姬桓病榻的正上方大喝一声,此时他额上青筋暴起,寒冬时节,渗出了绿豆大的汗珠。病榻上的姬桓忽然浑身抽搐,插在他腹部的那枚断掉的鹿角开始变得暗红。血雾蒸腾,空中又显现出鹿角神像。
“按住桓儿!莫要回头。”伯阳低吼一声,缙黎窜上前去,按住姬桓的身子,任凭姬桓挣扎死死抱住不放。
“嗟!神者,不享非礼、不附生人!尔今食血食、残人命,磔死寄生,人所不容、神所共弃!”
伯阳冲着那神像喝道,说完,左脚“砰”的一声踏在地上。赤足蹈地,力道之大将屋檐险些振落。
“尔其速去,免遭祸殃!”此刻伯阳右手的桃杖已经幻化为一柄木剑,高指神像,右手则呈剑指凌空虚指。
“吼——”
那血雾凝成的鹿角神像忽然飞散,而后又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口,直奔伯阳咬了过来。伯阳仗着桃木剑,划出两道剑气将血雾冲散,可那血雾散了又聚,时而化作奔鹿突进;时而化作豺狼舞爪,在空中飞散飘舞。
不过片刻,那血雾飘到太史伯阳周围,狞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