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言没动,也没吭声。
人流从多到少,到最后寥寥无几。
她靠在自动贩卖机旁,拨了个电话回家,漫长的等待音过后,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:“你好,请问是哪位?”她握着电话,叫了声奶奶。
整个电话过程只有三四分钟,她只是随口说自己期中考试刚结束,正好可以趁着快要五一的时候,回家看看。奶奶难掩的开心,可仍劝她不要浪费车费,童言听不出奶奶话里的异样,略松口气,含糊说自己拿了奖学金,正好可以负担车费。
或许是这个消息太突然,她走回寝室已经平静下来。
以前陆北的妈妈也得过乳腺癌,她陪着他那么久,多少了解一些。
首先是钱,不管是中药还是化疗,她都先需要钱。
整个过程是个无底洞,几万几万的药,都是两三个星期的消耗品。
然后,必须要有人全程照顾。
她坐在椅子上,梳理着所有的一切,毫无焦距地看着电脑屏幕。
无数个窗口叠在那里,各种各样的信息,有北京的二手房价查询,有乳腺癌的各种信息,甚至还有很多人的抗癌日记。
沈遥结束了漫长甜蜜的异地电话,看见她的样子,有些莫名:“童言无忌,你怎么了?”她看回沈遥:“我要办休学,或者放弃这学期的成绩。”
沈遥表情瞬间凝固:“言言,你真有了?”
她说不清这复杂的背景状况,只能含糊其辞。
可是这个时候,再如何的心理建设都没有用,她想要和个人商量,哪怕只是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安排……她把头低下来,额头抵在书桌边沿:“我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,必须回去,这学期只有海商法和大学物理……你觉得我是直接申请休学,还是怎么样?”
“你别吓我,”沈遥拉过椅子,挨着她坐下,“要我帮忙吗?真那么严重?还有半学期就彻底没课了,什么事需要你回北京这么长时间?你爸妈不能解决吗?”
她嗯了声。
从她自己填报高中志愿起,就知道必须独自面对越来越多的问题。
不过……好像这些事来的太频繁了。
没有任何预兆地,她视线已经彻底模糊,开始不停涌出眼泪。开始沈遥还没有察觉,等到追问了两句,才发现她腿上都湿了。把她拉起来看,童言已经满脸都是水,眼泪止也止不住,却没有任何哭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