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“注意了,想象很凶很凶的沙尘暴。”他说,“其他的事情统统忘光。”
我按他说的,想象很·凶·很·凶·的沙尘暴。其他的忘个一干二净,甚至自己本身也忘掉。我变成空白。事·物·顿时浮现出来。我和少年一如往常坐在父亲书房的旧长皮沙发上共同拥有那些事物。
“某种情况下,命运这东西类似不断改变前进方向的局部沙尘暴。”叫乌鸦的少年这样对我诉说。
我想象那样的沙尘暴。白色龙卷风浑如粗硕的缆绳直挺挺拔地而起,向高空伸展。我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耳朵,以免细沙进入身体。沙尘暴朝我这边步步逼近,我可以间接感受到风压。它即将把我吞噬。
稍顷,叫乌鸦的少年把手轻轻放在我肩上。沙尘暴立即消失。而我仍闭目合眼。
“这往下你必须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,不管怎么样。因为除此之外这世界上没有你赖以存活之路,为此你自己一定要理解真正的顽强是怎么回事。”
我默然。真想在肩上的少年手感中缓缓沉入水面。小鸟若有若无的振翅声传来耳畔。
“往下你将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”——叫乌鸦的少年在即将睡过去的我耳边静静地重复一遍,就像用深蓝色字迹刺青一般地写进我的心。】
千临涯最喜欢的日本作家的一切长篇小说中,其中最喜欢的一部叫做《海边的卡夫卡》,这便是那个故事的开篇部分。
就如同那位必须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一样,此时此刻,由于某种原因和另一个谈不上愉快的契机,他必须成为世界上最普通的十八岁高中生。
对于“普通”二字,千人千见。
所有人对于普通的定义都不相同。
对于有些人来说,“普通”是身后紧跟的跗骨之蛆,必须加紧努力,否则一不小心,就会被“普通”给吞噬。
对于有些人来说,“普通”是一种边缘性的状态,就像没有护栏的上铺单人床,如果睡觉姿势不体面,就会落到宿舍的地板上,变成“普通”的状态。
对于有些人来说,“普通”是一种骂人话。他们对于“普通”不屑一顾,但由于禀赋和天性的限制,他们一辈子都不得不遭受“普通”的侮辱。
对于有些人来说,需要拼劲浑身解数,才能够得上一般人对于“普通”的标准。比如那些天生残缺的人。
但是对于千临涯来说,“成为一个普通的日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