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卫官。
杨婉刻意看了一眼张洛的模样,他站得笔直,目光扫视着月台下的众臣,偶尔也落到杨婉身上,但并没有过多得停留。
御道下一声鞭鸣,鞭身划破头顶的太阳,在汉白玉的地面上落下一道一闪即消的影子。
按照杨婉的记忆,此时应该是奉东宫太子升座。由于贞宁帝此时只有易琅一个儿子,易琅便坐在了御座东面。至于易琅下首,则是各位亲王,然而今年只有平王一人在朝内,且年事已高,早已向皇帝辞了宴。
因此司礼监的赞礼太监,便引导四品以上的官员入殿就席面。
杨婉看着杨伦面色严肃地跟在白焕的身后,踏上玉阶。
他并没有看见杨婉,只顾在白焕耳边说着什么,白焕听后虽未有表露,但背在背后的手还是握紧了。
不足五品的官员,散坐在殿外的东西廊下,立膳亭和九亭开始传宴,殿内教坊司初奏九歌,殿外的大乐便暂时歇下,与杨婉所想的不同,贞宁年间的除夕赐宴并没有一种君臣同乐的氛围,不论是皇帝还是殿中的易琅和群臣,都持重地端好了自己的身份。
不过廊上倒是另外一番风景。
因为廊上只设了宴桌,没有设座,因此年轻的官员们都散立在各处,夹菜喝酒,相互攀谈。杨婉缩着脖子,立在月台下听他们说话,其间的话题很杂,大到清田大策,小到家里的生徒科举,听得杨婉慢慢地有些发困,正当她想要闭眼的时候,忽然听到殿中张洛一声高喝,“拿下黄然!”
殿外的众臣瞬间停止了说笑,伸长脖子朝殿中看去。
只见黄然面红耳赤地跪在易琅面前,刚一直身,就被锦衣卫摁趴在地上,一丝都动弹不得。
贞宁帝坐在御座上,低头问他,“你将才向皇长子祝酒时行的什么礼?”
黄然笑了一声,“君臣大礼……”
“什么君臣大礼。”
贞宁帝并没有发作,额前的青经却已经凸暴了出来,他握着御座上的龙头雕,“朕再问你一次,为何要对他行君父的礼。”
黄然双目发红,面色因为醉酒,一阵红一阵白。
锦衣卫压迫住了他的呼吸,以致于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。
“君父……君父是谁……臣忠的是这个天下……”
他说着抬起头,“可是天下如今是个什么样啊……巡盐的死在巡盐的船上,查矿的压在矿山下面,我黄氏一族……祖先们打下百年基业,就被几个无耻的锦衣小儿,一下子全抢光了……”
他说完这一番话,殿内竟无一人敢出声。
杨婉转头朝天际处看去,云破日出之地,此时已经被厚云遮了起来,唯一的暖光也消失了。黄然试图抬起头,呼吸一口气,却被锦衣卫摁压得更厉害,到最后,连脸都贴在了地上,他却仍然不肯住口,一连咳了几声,即便肺胀将破,却还是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