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道:“我之前就跟你说过,在宫里,当他们是个伴儿就好了,不要把自身搭进去。你看看你现在……”
杨婉笑了笑,“我现在也没什么,你别磨叽了,快教我。”
宋云轻以为她是不想面对,也不愿再让她难过,抬手将灯挪到绣案上,“行,我教你把袖线定下来。”
整整一个夏天,杨婉一直在做那件衫子。
不说宋云轻了,连易琅也有些担心她的情绪。
他时常问杨婉,自己能不能替邓瑛向贞宁帝求情。杨婉听后却总是摇头。
易琅忍不住问她。“姨母,厂臣判了罪,你不难过吗?”
杨婉搂着易琅,把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,轻声说道:“有一点吧。”
易琅侧头看向杨婉,“姨母,我不想让厂臣死。”
“嗯。”
杨婉轻道:“姨母替厂臣谢谢殿下。”
易琅松开杨婉,起身拉住杨婉的手,“姨母为什么不让我去求情,我上回救了书院的学生们,这回为什么不能救厂臣呢?”
杨婉望着面前的易琅,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,“因为他是宦官,而那些人是文士,赦免文士是仁义,赦免宦官是什么呢?”
“是无道。”
易琅径直接道。
杨婉心口一痛,却也只能道:“殿下说得对。”
易琅看着杨婉,正声道:“所以厂臣才会跟我说,让我以后,不要对他容情。”
杨婉一怔,“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。”
“有一次,姨母你去煮面的时候,他在书房里对我说的,他还教我写了一个东西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,声音越发小了,杨婉捏了捏易琅的手,“什么东西。”
易琅摇头,声音也有些急切,“我不说,我答应过厂臣的,这个绝对不能说……”
杨婉摸了摸易琅的额头,安慰他道:“好,姨母不逼你说。”
易琅这才松了肩膀。
杨婉又问道:“他不让殿下对他容情,殿下是如何想的呢。”
易琅没有立即回答,抱着手臂朝殿外看去。
庭中的巨冠树在早秋的风里摇动着叶冠,叶潇潇,令人闻之脊寒。
杨婉顺着易琅的目光望去,轻声道:“不论殿下怎么想,姨母都会救他,哪怕以后,殿下不喜欢姨母了,甚至觉得,姨母是一个很可恨女人,姨母也不会放弃他。”
“我不会!”
易琅急道:“我会一直对姨母好。”
杨婉笑了笑,张开手臂对易琅温声道:“来。”
易琅忙缩进杨婉的怀抱,杨婉搂着他一道听殿外的风声,“殿下,你是一个前途大好的少年人,等你再长大一些,你会活得更自如,更坚定,但姨母爱的是一个只有过去,没有将来的人,他一直都这样,姨母也拿他没有办法,但姨母不想怪他,只想给他更多一点,所以……”
她低头看着怀中的易琅,“如果以后,姨母做了在你看来不对的事,你也不用对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