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穿了大家都是干中介的同行——这也是肖波波喜欢宁予年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再往后的事,黎淮就没听见了。
他只是入睡困难,但不是睡着了容易被吵醒的类型。
窗外泼墨般望不见的光的天色,让人疲乏。
黎淮这一觉睡得太久,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勉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,变成侧躺、面对墙上油画的方向:
“这幅画也是假的吗?”
宁予年顺着他的视线昂头,台灯橘黄的光晕染在杏花上:“是不是看一眼,心情就好一点。”
“风格很眼熟。”
“梵高。我朋友临摹梵高盛开的杏花画的。”宁予年,“看他快饿死,就从他手里把画买了。”
“那你穷困潦倒的朋友不少。”黎淮记得客厅那头的长廊被这人挂满了画。
宁予年架着腿笑:“都是同一个人画的。”
“那他画得很好,卖仿品也不该饿死。”
“有理。”宁予年深以为然点头,“看来我把他介绍去干油画修复屈才了。”
黎淮一愣,尚未苏醒的脑细胞顿了好几秒才给出反应,终于忍不住笑说:“那还是修复吧。”
宁予年认真看他:“你该多笑笑。”
黎淮迟缓挪了下脑袋:“在床上笑得多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还能为什么,人当然高兴才笑。”
宁予年挤眼不赞同:“你爱人很保守?想高兴在哪不能高兴,非得在床上。”
很无聊的梗。
但黎淮还是笑了,笑着笑着眼睛也重新闭上,单薄如纸的身躯陷在沙发里,苍白的面上找不出一丝血色。
“看来还是噩梦。”
宁予年笃定问他:“梦到什么了?”
黎淮始终合着眼,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:“忘了。”
谁来问都是忘了。
但短短几秒沉寂过后,宁予年只简单跟着重复“忘了”,就让黎淮觉得自己下一秒要被揭穿。
好在宁予年只是说:
“你做梦睡醒的样子,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。”
无声无息,不言不语,巴不得自己下一秒就从世界上消失。
黎淮这才舍得睁眼:“那好像为我自己,也有必要了解一下你。”
“我的荣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