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宁迫不及待地进入洞府,却又停在了水幕之前。
不知为何,真的到了这一步,向来心性坚定、从不为外物所动的玄宁忽得涌起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。
玄宁既期盼盛鸣瑶能够痊愈,那双流淌着张扬肆意的眉眼能够继续舒展,生机勃勃地与自己论道,却又怕推门而入时,见到的人,已不是那个盛鸣瑶。
若是盛鸣瑶当真入了魔若是她没有扛过最后一遭
——我必亲手诛杀,绝不容她放肆。
距离玄宁在正殿立下誓言,如今也不过短短十几日。
可不提玄宁是否真的能够下手再次诛杀一个弟子,此时此刻的玄宁就连踏入水幕之中、一探究竟的勇气都已失去。
玄宁站在水幕前,透过水幕清澈流淌着的波纹,脑中不自觉地开始勾勒浮现另一端也许会出现的情形——
“师兄,你怎么还没进去?”
随后赶来洞府的丁芷兰奇怪地看着那个站在水幕前的身影,她倒是未曾想过玄宁是心中犹疑,才在水幕前徘徊。
谁会想到,有朝一日里,心性坚韧、性情淡漠的玄宁真人竟会有如此优柔寡断、瞻前顾后的一面?
丁芷兰未觉有异,快步走到了玄宁身侧,担忧道:“可是盛师侄在水幕中出了什么事?”
“不曾。”
玄宁垂下眼眸,也不多话,伸出手覆在水幕之上,冰凉的触感到是让他深思清明了许多,下一秒,玄宁的身影便没入其中。
丁芷兰:???
怎么?刚才不进去,等她来了却又撇下她进去了?
这下,丁芷兰是真的被玄宁搞得有几分糊涂了。
按照丁芷兰这么多年对玄宁的了解,她的这位师兄,可从不是那种会在门口等人的贴心人,若是遇事时,多半喜欢独自解决,通常和之前那样,察觉到响动,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。
结果这次自己姗姗来迟,玄宁却仍未进门,可真是太奇怪了。
现在这种情况下,倒也没有时间让丁芷兰多想,眼见玄宁的身影已经被水幕吞噬,她立刻同样将灵力凝聚于指尖,进入了水幕之中——
一睁眼,丁芷兰就见玄宁单膝跪于净铃之前,雪色的衣衫如落雪般散落一地,一手死死扣住了盛鸣瑶的手腕。
与之相对的,是玄宁如瀑般倾泻的长发,如墨浸染,此时正有几缕跳出了发冠的禁锢,顽皮地缀在了他的手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