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这丫头无心害他,这街巷里便是安全的地方。他还伤重,切忌心急,只能既来之,则安之,将一切从长计议。
想明白这些,他方觉身子放松了几分,自己扶着床沿躺了回去
只是身上越发发了寒,腿上伤口火辣,又让他难以入眠。如此昏昏沉沉不知多久,方觉屋门敞开了道儿口子,一阵冷风直灌了进来。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响,很快又被人合上了。
轻巧的脚步声进了来,似是收了伞,放去了门边。再将身上的小斗篷取了下来,挂去了门后。他虽看不见,却将这些一系列的小动作收入心底。
那脚步声渐渐近了,凑来他面前的时候,他又察觉到她头发上的水汽,这才知道外头该是下了雪。
“你、你还好么?”两支纤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肩头。
蜜儿怀里捧着那壶买来的烈酒,见他面色几分苍白,又再去探了探他的额头,果还是滚烫的。那人被她一碰,眉心皱成了一团,似是睡得不沉,被扰着了。
可她也只好继续扰着,“酒还暖着,先用上吧。我扶你起来。”她说罢了,放下酒壶去扶人。他身子虽重,这几日她照顾着他,早也学会了该如何发力。扶着肩膀,再撑腰身,让他靠在自己半面肩膀上。
明煜只觉背后那副身板子太过羸弱,他实在不敢全部气力托付在上面,几番挣扎之下,方强撑着打开眼来。
蜜儿见他醒了,拿着旁边折好的棉被垫在他腰后,起身掀去了盖在他腿上的被子,又去一旁绣架旁的针线盒里,寻了剪刀来。
顺着衣物上血渍,将那裤腿剪开。只见紧致的肌肉线条上,一道儿已经发黑的伤口
血的腥味儿有些变了质,冲鼻。
蜜儿忙一把捂起嘴鼻,却没忍住一声干呕
那人闻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,眉间一紧,人也跟着要起来。
“你别动。”她有些愧意,那日帮他打理伤口,便只照顾了上身。她也想着去查看的,可毕竟碍着男女之别便轻易放过了。怎么知道,这里的伤口今日已经溃烂成了这般模样
她只好忙着补救,床头拿来酒壶,正要沾湿帕子。手中酒壶却被那人一把夺了过去。他声音虚弱着,只道,“我自己来。”
那人的脾性,蜜儿见识过了,自不敢得罪。
见他自己拿过去酒壶,揭开酒塞,先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下去。蜜儿看得一惊,忙要去夺那酒壶,“你这般模样怎还想着酒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