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牧心下升起感慨。
三年前初见时,她也是穿着一袭墨色缎子长袍,逆着光从容走来。
只是那时候,她的容貌还稍显稚嫩,眉眼间只是风华初成,现在却已经尽露张扬矜贵。
如果他还年轻,还意气风发之时,并州牧绝对不会轻易将并州拱手相让。可现在他老了,再也没有那种争雄的胜负之心。
他的大儿子资质平平,二儿子倒是出挑,但跟容衡玉一比,这所谓的出挑算得了什么,顶多只能成为一时枭雄,随波逐流。
所以,比起争权夺势,现在并州牧只想保全家族的性命,让家人能够在将来的乱世中过得稍微舒服自在些。
衡玉撩开衣摆,坐到并州牧对面,亲自沏茶。
茶香袅袅间,两人温声谈话。他们没谈论什么天下大势,只是坐着絮叨家长里短,絮叨最近的天气。
并州牧还把乐家和贺家相争的事情当成笑话告诉衡玉。
“我记得贺家有个小辈,是叫贺瑾对吧。之前乐家和贺家交好之时,两家有意向联姻,所以贺瑾和乐家大小姐私底下有过几番接触,那位大小姐对贺瑾情根深种。”
“后来两家翻脸,乐家大小姐在家里又哭又闹,绝食相逼,依旧想要嫁给贺瑾。但转头就传出贺瑾和其他世家小姐私底下接触的消息,乐氏女恼羞成怒,拔剑杀去宴席,直接把贺瑾吓得摔进湖里才躲过一劫。不过这样一来,那贺瑾也越发成了场笑话。”
这贺瑾,就是衡玉以前的未婚夫。
她轻笑着点评:“竖子不足与谋,贺家和乐家完全是在狗咬狗,由他们去吧,闹腾点也好,他们那些人凭什么能过安宁日子?”
从衡玉的话中,并州牧猜出了不少事情――
这三年里,贺家和乐家的落寞,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。
他心中好奇,却没有开口询问。
聊到日暮四合,并州牧留衡玉吃了顿晚饭,并且把自己的儿子都介绍给衡玉,表示衡玉缺人用,尽管吩咐他们去跑腿。
“他们能力平平,不过是自己人,值得信任,所以用来跑腿正好合适。”并州牧说。
衡玉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:“薛叔你太谦虚了,全并州人都知道虎父无犬子,让两位兄长做跑腿的活是屈才了。我觉得两位兄长如今的职务就恰到好处,不用变动。就连薛叔你也是,并州怎么能缺了你掌舵。”
并州牧笑起来:“这样也好,你要忙的事情太多,并州这边有我帮忙,不会出什么大事。”
等衡玉离开州牧府时,并州牧依旧没有开口称呼一声‘主公’。
但私底下,他们的心腹都知道――并州,已经易主。
***
一桩心事彻底放下,并州牧心情愉悦起来,不仅有了闲情养猫头鹰,还亲自过问了寿宴的准备工作。
寿宴当天,并州所有数得上号的官员和世家家主都派人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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