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玉愣了一下,旋即双眼翻白给他投去,口鼻间哼了哼将脸偏开专心做他刺绣,刚穿过一针时,一旁的耿青陡然出声,招呼外面驾车的大春把马车停下,令宦官停下针线抬了抬目光。
“又要干什么?”
“当然是正事,既然都来说感激的话了,我还能不懂事?总得去宽慰宽慰妇人才是。”
耿青当然是说笑的,何皇后带人托话,明显有要见他的意思,便起身撩开帘子下了马车。
徒步走去前方的御辇,沿途不少行走的官员向他见礼问好,耿青也一一拱手,来到御辇外,朝里面通报了姓名,有宫女出了车帘,湿红眼睛:“尚书令还请上来,皇后请你进去。”
车里宽敞,容得下一具棺椁,耿青进去时,略皱了皱鼻子,有股臭味正从棺中飘出,炎热季节,就算途中不时有冰块从各州县送来,也难以掩盖尸体发臭。
车中,何皇后一身素缟,腰间缠了麻,俏生生的跪坐车窗旁,手中通宝纸钱洒去车窗外,这是有说法的,说时给沿途的‘小鬼’买路钱。
“皇后这般洒钱,可是饱了香烛铺。”
耿青躬身进来,对着棺椁拱手行礼,便坐到棺尾一角,那边的何皇后没有说话,眼眶、鼻子通红,想来不久前才刚哭过。
车帘在风里轻轻浮动,妇人没有理会青年,仍旧朝外洒出纸钱,过得一阵,她微微叹了口气,才撑起膝盖缓缓起身。
“尚书令......”
何皇后陡然跪了下去,躬下身子,朝耿青行了一个大礼,“还请受何欣一拜。”
“皇后,你这是作甚。”
车子颠簸,耿青只是伸了伸手,并没有起身真要去搀扶,刚死了丈夫的女人,其实很可怕,尤其是不知对方心意的情况下,如果怀揣利刃给他一刀,怕是受不起的。
那边,何皇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,眼帘微垂,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尚书令不要想多,孤是感谢尚书令为陛下报仇,也为陛下留一香火。陛下身下十七子,如今尚存不过寥寥几人,往后到了洛阳,还有几人能活,尚不可知,但昌儿尚在,孤心里已得安慰。”
耿青点点头。
“早些时日,臣亦得一女,此时尚在长安,那日见到光禄大夫手中襁褓,触景生情,便放过了。”
“谢尚书令如实相告。”
何皇后话语很少,落落大方的又行了一礼,便不再说话,耿青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