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童下去没多久,船速明显快了很多。
陆修远派去的水手回来两个,攀着绳索上了船就禀道:“少爷,那艘船所有的房间都遮蔽得严严实实,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,但小的们听到有人说话,口音像是北燕那边的。”
北燕?
陆修远眉目骤冷。
去年黄妙瑜双眼被废,坊间传言她去往财神庙的途中遭遇歹徒,而他的人却查得清清楚楚。
攻击黄妙瑜的,是北燕国师易白。
能有这么大本事在南凉境内悄无声息地活动而不被察觉的北燕人,想来也只有易白和他的手下了。
易白为什么盯上了她?
“少爷。”宛童再回来,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距离,“咱们现在是最佳攻击距离,要不要安排人偷袭?”
陆修远抬了抬手,“暂时不必,但要吩咐所有水手和护卫进入警戒状态,一旦前面那艘船有异动,马上发动攻击。”
宛童颔首,“是。”
——
易白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,无意识地把玩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,云白色的宽大锦绣拂落半截,衬得那手白至透明,冰雕雪琢一般。
他的面前,摆放着一盆“冠世墨玉”,牡丹中的绝品,黑花中之魁首,颜色浓艳到近乎墨汁,开得正好。许是因为长年累月被主子的气息感染感染,那颜色,竟莫名有些诡异。
“国师大人,马上就要追上前面那艘船了,咱们接下来怎么做?”
侍从敲门进来,恭敬垂首。
“继续跟着。”易白慵懒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夜景,唇角一勾,“本座不过是…想邀她喝杯茶而已,不至于取她性命。”
这话听起来没什么,但熟悉易白的人都知道,落到他手里,不死比死了还难受。
敛去满心的恐惧,侍从很快退下去。
易白站起身,走到大开的支摘窗边,望着沿河的人家灯火点点,他唇角微抿,眸中情绪翻涌,雾霭沉沉。
“国师大人。”又一名护卫进来,脸色恭肃,“咱们后方一里,发现有货船追上来,货船上手持兵器的护卫不少。”
“有什么动作没?”易白没转身,修长洁白的背影宛若一座冰雕,声音听不出起伏。
“动作倒是没有,但属下总感觉他们随时都能出手。”
“敌不动,我不动。”易白淡淡吐出六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