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一下勾了出来,他想同延景明讲明当下行事的轻重缓解,想说他的情绪并非主位,他们身处危机之中,实在没有心情去考量这种事。
可无论如何,那都是他的父皇。
哪怕父皇待他似乎总有隔阂,像是因当年母后的死而有些怪罪他,可他幼年习文学画,哪一样没有他父皇亲自指导?
而今这痴迷仙道的昏君,曾经也是他温善纯挚的父皇。
延景明松开温慎之的衣袖,握住了他的手。
延景明:“我……窝……有窝还在。”
延景明语无伦次,像是头一回见身边亲近之人遇见这种事,而他不知如何开口安慰,可他心情急切,恨不得立即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告诉温慎之,可他本就说不好汉话,在这种时候,他越发觉得自己所掌握的汉话词语着实匮乏,他搜肠刮肚,也仅有些干巴巴的言辞,连一句真正有用的安慰的说不出来。
他又深吸了一口气,决定照着西羯人的做法来行事。
既然语言拙劣,不如将一切都化作行动。
延景明伸手一把将温慎之抱紧,而后扶上温慎之的肩,低声与他说道:“皇桑米有事的。”
那在平日听来略有些奇怪的西羯口音,而今听起来,却令温慎之喉中微微一哽,止不住的酸涩一股脑上涌,他张唇,却难言,反倒是延景明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,而后拍了拍他的背,道:“窝们可以带姚太医回去。”
他觉得姚太医的医术神奇,远在太医院之上,太医院看不出的问题,也许姚太医一下便能妙手回春,将皇上救回来。
可温慎之却轻轻开口,道:“来不及了。”
这信到此处便花了月余时间,谁也不知而今京中的情况究竟如何了,而哪怕他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,赶回京城也需要月余功夫,他父皇已经病重,这一来一回的时间,没有人能等得起。
延景明不由怔了怔。
他没有能力替温慎之出谋划策,事到如今,他能够做的,其实也只有那么一件事。
握紧温慎之的手,好让他知道,无论如何,自己都会陪在他的身边。
“泥不要难过。”延景明认认真真说道,“还有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