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,不顾朝政,闹得寻常百姓时日艰难,这样的皇帝病重,他不仅不会觉得难过,只怕会恨不得想要喝上几杯酒,好庆祝老天开眼,这昏君终于是要走了。
他越是如此想,越发觉得心中情绪古怪,那股隐隐不安的奇怪感觉,夹杂着一股古怪难言的悲痛之意压在心中,越靠近皇宫,这股令他难受的感觉便越发鲜明。
延景明大抵是明白了温慎之的意思,可也只能轻轻伸出手,放在温慎之的手上,希望能令温慎之觉得好一些,温慎之便也深吸了口气,微微同他笑一笑,又道:“京中一切如常,这是好事。”
延景明点头。
而后一路,温慎之便再也不曾说过第二句话,他们顺利回了宫中,下了马车,再同长公主见面,长公主开头第一句却同温慎之道:“父皇的病,恐怕是不太好了。”
这一路温慎之早做好了准备,在离京稍远一些的地方时,通信不便,他那时甚至觉得父皇或许已经驾崩了,因而长公主的话他并不觉惊奇,只是略略点头,道:“此番离京,我寻了名神医回来。”
可长公主却叹气,低声道:“你在信中同我说过父皇的病。”
在温慎之听姚神医说过皇上的病或许是因服多了金丹之后,曾同长公主写过一封信,在信中略微提及了此事原委,那时他想,长公主是他再亲近不过的皇姐,此事他瞒着谁也不会瞒着长公主,而长公主对父皇的病也一向颇为忧心,他不该瞒着皇姐,却不曾想,也正是那信,令长公主早已对皇帝康复失去了希望,事到如今,她早已不做他想,而是深深叹气,道:“毒已入骨,若再长久服用,只怕药石难医。”
——这是温慎之在心中同她说的话。
“而今父皇忽而病重,正是因吃多了那所谓的金丹。”长公主稍稍一顿,忽而又开口,低声说,“太医说父皇或许撑不过这几日,我总担忧你赶不回京。”
温慎之沉默不言,也是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,才能令长公主觉得安慰,可长公主也不并不需要他回答,只是深吸一口气,像是强打起精神,同温慎之道:“还好,还好你已回来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便不再多言,而是转身带着二人朝皇帝寝宫走去,延景明跟在她身后,只觉气氛万分压抑,更不用说待入了宫中,到了皇帝所居殿外,方才京城中那副繁盛之景便好似突然淡去了,来往宫人行色匆匆,人人均是一副苦愁之色,偏偏今日天色阴沉,更加衬得那感觉怪异,令他几乎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