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的空气凝固成厚厚的冰层。
休半跪在虫帝脚边,深深垂着头,同时无意识地啃咬着下唇。
伊斯米尔一动不动。
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。但他又很清楚,从他们僵立开始,其实不过五六分钟。
休盯着地毯上的图案,决定做那只主动的虫。这是他的职责。
“陛下。”休哑声道。
就当休以为雄虫不会回应时,伊斯米尔动了。他朝后退了一步,失重般地跌进沙发垫。他的肩膀紧绷着,下颌微抬,如玉般的俊美脸蛋敛去所有表情,仿佛一件雕塑作品,虽然完美,却没有生命。
休的心揪疼起来。这是雄虫的防御性假面。而亲手将对方推进那场噩梦的虫,是他。
休膝行两步,将手放上伊斯米尔的膝盖。他的陛下没有推开他。休松了一口气。
“属下……”雌虫嗫喏着。最终,他攥起拳头,压下脑中纷乱的思绪:“陛下,是我的错。”
“我在您面前夸下海口,说会保克雷夫将军父子平安。结果,我不仅没能做到,甚至还成了菲利特逼迫您的砝码。”
休试图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件事。他低着头,不想看到那只雄虫失望的表情。
苦涩在他的舌尖蔓延。他没有资格去责备伊斯米尔。如果他体内积蓄的高热岩浆非要喷薄而出,第一个要烧毁的一定得是他自己。
“因为我,您才——”
“克雷夫的事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伊斯米尔打断了休,语气平静而笃定,仿佛无法更改的事实:“你不要多想。是我太谨慎,延误了时机。至于你的过度担心,我很欣慰,但没有必要。”
休梗着脖子瞪视着黑发雄虫。未完的话鼓涨在脖子的硬块中,激起一阵麻木的战栗。
一片宁静而黑暗的海洋在此降临。它们平坦而广阔,潮湿而沉重。隐约的水纹无声地波动。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水面下移动,改变着一些东西。
他很恐慌,纯粹的困惑伴随着一丝觉察。他想阻止,却找不到入口。
“陛下,不管您怎么替我找借口,属下的的确确是失职了。可您不能因为这样,在这个时候将我排除在外!”
“请您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!只要一个机会!我会解决这些问题的,我保证!”
“我说了,这和你没有关系。”雄虫的手抓上休的下巴,声音很冷,紫瞳直勾勾地盯过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