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天,终于在柄端发现了一条对接的痕迹,后半部分应该就是后盖。
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后盖打开,果然,在玉柄狭小的空隙中夹了一个折成卷的小纸条。李秀成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纸条的尾部,慢慢拽出全部展开,纸条不过有手掌般大小,上面用极细的笔端密密麻麻地写着:
待兄长展纸,弟已魂归天国。
弟一时之疏,酿就大错,以致身陷妖营不得脱,料定此次必死无疑。为国亡命,死而无憾,怎奈妖患未平,江山未统,弟虽死不甘!弟若死,国之重任俱压兄长一人之肩,兄长莫怪弟之无情。弟此次战败身死,与兄长毫无干系,望兄长切勿自责!诚不得已遂以割袍断义之名附书刀柄,借妖兵之手呈与兄长纵是心中千万语,亦言不尽弟之意!
弟陈玉成绝笔。
捧着陈玉成的遗墨,李秀成久久没有做声此时此刻,一切——他全都明白了
西元一八六二年腊月的一天。
在上hai知府吴世生的客厅里,清廷大小官僚和租借各国公使满座。——这里正举行着一场婚礼,“新郎”是年近不惑之年的洋枪队头儿华儿,新娘是吴世生年方十九的女儿。
这是一场正儿八经的西洋式婚礼,洋桌洋椅洋酒洋烟洋餐具,连打击吹奏的乐器都是些西洋人的玩意儿,啥黑管、大号、圆号、小号,墙角还放着一只“庞然大物”,据说这个黑不溜秋看起来笨头笨脑的家伙儿叫“钢琴”。
洋乐队“呜呜啦啦,滴滴嘟嘟”奏起了乐曲,这声音对于座上这些从未听过西洋音乐的清廷官僚们来说,纯粹就是一种折磨;特别是那个叫做“钢琴”的玩意儿发出的幽幽森森的声音,听着就叫人慎得慌。
可是他们一看身旁的那些洋人,竟然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,还不时地拾起巴掌呱唧两下子,看着挺叫人纳闷儿。可这些清廷官僚们一想:咱大清泱泱大国,岂能让这帮老毛子说咱是土老帽儿?!
干脆,他们也坐直了身子,一本正经地听了起来,还时不时地指着那些吹奏的人跟一旁的同僚们逗两句乐子。一时间,他们倒也听得“不亦乐乎”!
这天夜里,四下里一片漆黑,只有酥州忠王府议事厅里依旧灯火通明。
虽然大厅内的三大盆炭火烧得火红火红的,却依旧挡不住阵阵袭来的隆冬的寒意。此时,这里正在召开军事会议。
李秀成坐在长案上首,始终在仔细听着各路将领们的发言。
侍王李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