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洪天贵福也好,洪福瑱也罢,落在我们手里,叫他洪福狗、洪福驴,你也奈何不得!”曾国荃扯着嗓子怒吼道。
李秀成挖苦道:“哼,就连你这等泼皮都做了统帅,足以见得清廷官员都是些什么货色!”
曾国荃脖子上青筋暴起,急赤白脸地咬牙切齿道:“娘巴伢,你!——”
站在一旁的曾国藩知道,再往下说,九弟可就要骂娘了。
他把手放在嘴边使劲咳嗽了一声,识相的曾国荃闻声看了看兄长的脸色,赶忙闭上了嘴,用凶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秀成,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。
制止了曾国荃,曾国藩开口道:
“李秀成,我念你是条汉子,且又是我曾某人的女婿,我才不忍将你立即押赴京师受刑,三番五次来说你投诚。今天我打开天窗说亮话,我知道,你之所以迟迟不肯表态,就是因为你的少主子还在,你尚有精神寄托。如今你的少主子跟你一样成了阶下囚,纵使你们都有复国的壮志,可你们能做的,也徒有面壁空叹。你们天国最后的香火已经断了,没了主子,你还忠于谁呢?”
李秀成没有回答曾国藩的提问,却泯然一笑道:“明朝大名鼎鼎的叛将洪承畴是江宁人,可我听说他祖上是从湖南湘乡迁过来的。对了,侯爷和伯爷也是湘乡人吧。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您二位不愧是洪承畴的同乡,连骨子里的精气魂都是一样的!”
曾国藩听得出,李秀成是在骂自己是洪承畴。尽管很恼火,可他还是强装笑颜说:“韦俊你可认得?他是你们北王韦昌辉的弟弟吧,现在已经做了从一品提督。若是你嗯,做个总督绝对不成问题。”
李秀成不紧不慢地说:“一个叛徒,有什么资格跟本主相提并论?本主生是太平天国的臣,死为太平天国的魂,岂能像这等鼠辈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!”
“唉,事已至此,你又何必这般顽固不化?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择主而事。你刚才说我是洪承畴,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,做洪承畴有何不好?我还记得你上次说什么‘天下之事有兴有废,自古帝王将相,因国破而遭杀身之祸的,哪朝没有。’可你也想一想,王侯将相因国破而另投新主的哪朝没有?
——大汉开国谋臣张良原是韩国司徒,被唐太宗李世民视为明镜的魏征也原是太子党,对明朝立业有着丰功伟业的刘伯温也原是元朝的小吏,以及我朝的范文程、洪承畴、祖大寿,他们都是择新主而侍,后来不都名垂青史?我们虽然道不同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