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荃喝得晕晕乎乎,兄长的话,他一句也没听心里去,可他抬头一看,兄长呱嗒着脸,怒形于色,便自知犯了错。
他知道,按照惯例,兄长一顿臭骂后,这就算是完事了。干脆,他把脑袋一垂,等着挨数落。
突然,一个黑影在窗外闪了一下,曾国藩看着窗外怔了一会儿,顿时似有所悟。
他一改铁青脸色,小声对曾国荃说:“九弟,大敌当前,陈得才带着十多万长毛贼去了豫中!”
曾国荃虽有醉意,可一听到“长毛贼”这几个字,马上就酒醒了大半。他把眼一瞪,“大哥,你说长毛贼余孽陈得才这帮杂种去了豫中,消息可靠?”
曾国藩语带惊恐地说:
“确实可靠。昨日我收到僧格林沁的告急信,说他们已经和陈得才的十多万长毛贼交过手。僧格林沁的两万人马折损过半,已被迫退守皖北。陈得才他们这次全巢出动去河南,目的很明确,他们是想在那里劫走李秀成。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豫中下手,是因为那里远离我们湘、楚、淮三军大本营,我们的援兵不至,他们更容易得手。”
曾国荃出了一身冷汗。
“九弟受惊了。”曾国藩眯着眼觑伺了窗纸上一个被捅开的小洞半天,才转过身来,扔给曾国荃一句这样的话。
曾国荃心神未定,不知兄长此话是为合意。
“刚才为兄的话全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。”曾国藩一边用袖子给九弟擦去额头上的汗一边说。
曾国荃如堕五里雾中:“大哥,这”
“好了九弟,咱们该休息了。”
“大哥,你总得想个御敌之策呀!这大敌当前,你一个主意也没有,让我们硬着头皮往前去以卵击石,要是撞上了长毛贼,只怕你我兄弟二人命将不保!”曾国荃惶恐不安地说。
“什么大敌当前?”曾国藩故作诧异地问。
“大哥,你刚才说的——”
“算了九弟,为兄还是告诉你吧,省的你一夜提心吊胆睡不着觉。”
听完兄长一番讲述,曾国荃自惭形秽地道:“大哥,您果然是神机妙算,若是诸葛孔明生在今世与您相遇,恐怕连他也自愧不如”
“诶。逝者为大,为兄怎敢跟武侯孔明相提并论?九弟言过了,言过了”
车辚辚,马萧萧次日一早,曾国藩又下令拔营起程了。
一线希望,决不放弃,一息尚存,决不懈怠为了心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