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月儿慢慢睁大了眼睛,随即又低下头,咬着嘴角,手指抠弄着她的布包。她或许想起了阿娘病重时的叮嘱:“月儿,阿娘不求你将来有什么出息,阿娘就希望你能好好活着,做个好人”
什么样的叫好人呢?
阿娘走后,她也想去洗盘洗碗去做个好人家的粗使丫头,可黛川本就不富,没几个能使唤起丫头的,几个富商耆老家里嫌她手笨年纪小,不肯要,她只好在街上讨饭。
饿极了也扒过公子爷儿的钱袋,抢过员外家狗子的肉骨头,还偷过刚出屉的馒头。
她这样的,还能叫好人吗?她不太明白。
包里探出一只小木人的红豆眼睛,像是死去的阿娘对她的抚慰。
“我报答你,报答你”
那妇人满面热泪,额头血肿,叩在地上长磕不起。
——画卷中的时间凝固于这张画面,片刻,砰得一声消散。
“”
画卷外看戏的修士们互相搀扶着,一片沉静,他们都是人上人、龙中凤,都比吴月儿聪慧得多,那妇人未付之于口的意思,众人不无知晓。
半天,才有人回过神来:“这也太”
太什么了,没人敢说。
再抬起头,下一张记忆画卷已经缓缓舒展开了。
不知是“吴月儿”的心境有了变化,还是因为那些流萤灵力有限,难以继续支撑这庞大而有声有色的记忆画卷。以至于新的记忆残骸中,颜色更加荒凉,连人的脸庞衣物都有些灰败,仿佛画面整个都褪了色一般。
——此时画卷中时光荏苒。
三娘与吴月儿混熟,又真如她所说一般,鞍前马后地关怀照料着这个小姑娘。
她身边的孩子许是得了“救命药”,现在已经能下地乱跑了,还会揪着她的裤脚喊“阿姐”。
三个人依旧宿在破庙,瓦砾角落之中的“窝”也从一个变成了三个,只是没了稻草,那窝是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堆成的,是有些晦气,但是吴月儿觉得很好。
有窝睡不至于冻死,找到东西吃不至于饿死,就是当下他们对生活的全部希冀。
吴月儿正坐在破庙的佛台上,迎着天光用碎布条编织打结,似乎是要做个什么东西。
比他小两岁的男孩趴在她身边,嘴上又啰嗦又甜蜜,眼睛里闪着纯粹的童光,不知愁地看着。
“阿姐阿姐,这是什么?”
“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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