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可惜了,其实他能划破颈动脉应该都是一种巧合。”老医生絮絮叨叨,“医学生有时候都没法一下扎准呢,怎么随手一划拉就找对了呢?要是没找对,哪怕把气管戳破了都没事哎,人啊,就是这样,找准了就那么一下,脆弱得你都不敢相信。”
祈年玉怔怔站在病床边上,低下头看着高洪杰,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什么,老医生没留意,“你们做警察的也看多了吧?就前几天,我这里送来一个打架的,肚子上被踢一脚,够安全了吧?走几步就不行了,脾破裂,icu住了三四天人没了有时候你不信命都难,怎么就这么多巧合!”
他摇着头叹口气,“几率多低的事都能给碰上就说他吧,当时没死已经算命大了,昏迷指数怎么就上不来呢,哪怕求生意志强一点哎,那个什么,外面的家属可以进来了——那两个是家属吧?哎,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没亲戚了吗?——护士,护士,让外面那两个家属进来吧。”
“哎,”小护士轻巧地应了一声,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去,“36床高洪杰的家属,进来吧——”
没过多久,轻轻的脚步声响,刘老师和沈先生一起走了进来,表情都有点怪:沈先生的双眼明显有些红,祈年玉看他一眼,又低下头,记起连哥的吩咐——没事少和沈先生接触,注意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负担。
沈先生心里应该也挺难过吧,他望着那安详的,没有生气的清秀面容,心不在焉地想,沈先生肯定也很自责即使连哥说了,他们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,真正摧毁高洪杰的是他过去的生活,但他还是老情不自禁地在想:如果,如果他能多一点温柔。在病床前他还是想要对他轻声说一句: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
“医生,你说,他还能救醒吗?”他问,打断了老医生对‘家属’们的叮嘱:要请护工,每天都来翻身擦澡,不然会长褥疮,来探望的时间要遵守,不要擅自拔管,拔管需要医生签字——
老医生看看他,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,“小伙子,脑死亡啊他这个意思就是”
“脑死亡的意思,是指脑干反射全部消失,陷入深度昏迷状态,无法自主呼吸,维持这种状态十二小时以上,按我国的标准就可以称为脑死亡。”刘姐忽然插入回答,“因为神经细胞不能再生,这种症状,多数可以说明脑干已经丧失功能,在绝大多数情况下,可以认定不会再有恢复功能的机会。不过也不是没有过奇迹发生,现在国际医学界也有声音,希望能修改脑死亡的定义,甚至是取消这个概念——被判定脑死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