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十三分,江燃从睡梦中醒来,屋里夜灯发着淡淡微光,在黑暗中勉强照亮房间,门外面是窸窸窣窣的声音,他就是被这种声音吵醒。
江燃听着听着,突然很难过得望着天花板。
那一瞬间他苍老得像是被遗弃在上个世纪。
外面的声音持续着或者说是在提醒他,江燃用手背擦了擦眼泪,坐起身看过去。
原本紧闭上锁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道口中,外面黑洞洞的,屋里灯光将他暴露在黑暗之中。
他在明,有人在暗。
江燃什么话也没说,目光紧盯着那道口子,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那份光线后,宁静的黑夜里他很快就看见了徘徊在门外的东西。
那是一个穿着花色长裙的女人,四肢纤长地像蜘蛛的腿一样,又长又细,她在他的房间门口来来回回地爬,动作缓慢又迅速,披头散发像是寻找什么。
江燃的心嘭嘭直跳,他立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,重新躺下并把被子拉过头顶。
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,他母亲已经死了六年了。
死人什么都不会留下,这些全都是他的幻觉。
江燃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,虽然他已经颤抖得仿佛快要死去,他害怕,抑制不住地害怕。
人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,听觉和感知会变得更加敏感,江燃很想睡死过去,可是他没有办法,精神越紧张越清醒,他在被子里听着,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人没了声音。
一双诡异的眸子透过门口的缝隙看他,她把整个头都塞了进来,直勾勾盯着床上蜷缩着的人,他的母亲忽然笑了起来,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部位。
江燃不知道为什么,他明明裹在被子里,但就是看到了这可怖的一幕。
接着房门咚得一下被打开,房间的夜灯灭了。
他瞬间变得孤立无援,好似最后的屏障也被无情扯去,他的母亲用纤长的四肢在地上爬着,窸窸窣窣很快就到了他的床边。
江燃只能在被子里祈求着天亮。
他哀求着哀求着,一只冰凉的手从床尾伸进了被子里,猛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脚腕,江燃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,被吓得六神无主,对方拱进来阴森森笑道:“我抓到你了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
天亮了,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照在江燃脸上,他从来不拉窗帘,因为害怕漆黑的环境,他需要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