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怀音深吸一口气,而后不紧不慢道来:“青铜鉴定,手法多样,但依我看来,说到底不过六法。一辨铸造技艺,二辨纹饰,三辨铭文,四辨器形,五辨材质,六辨声味。”
“若论铸造技艺,商周时期大部分青铜器皆用陶范法铸成,由此数块陶范拼合浇铸后会留下范痕。合范方法不断变化,范痕也会随之变化。伪器大多只讲究器物外形,便用失蜡法代替陶范法,如此根本不具备器物的时代特征。”
“再说纹饰。各个时代所流行的纹饰不同,造赝者常以加花或掏花的方法伪造纹饰,如此造成与原器物风格不合的情形。至于铭文,那便是要看其字体、笔体和韵味。”
“器形与纹饰一样,皆带有浓重的时代特征,其形制、大小、高矮等都有变化规律可循,就说这大类鼎,大多流行于商代到汉代时期。”
“材质上的不同更为明显,战国前的铜器皆为铜锡铅合金的青器。锡的成份越大,铜质的灰色色泽越浅淡。商至战国的铜器铜质纯净,极少有沙粒。宋仿铜器,合金成分多为铜、锡、铅和锌,铜色为黄中泛红。明清仿器则含锡少含铅多,铜色发黄。”
“至于声味,那就要看青铜器的气味以及敲击它们所发出的声响有何不同。材质不同,他们的声响便会不同,这种方法就要看个人的辨声与识味能力了。”
傅怀音对这些鉴古知识信手拈来,其他几人静静坐着,那用心聆听的模样不像是平时听旁人讲话,倒像是学生在仔细倾听老师的教诲,时不时思考其中的含义。
陈哲听罢,拍了两下掌:“不亏是曾经的南北派最高领导者,能够自行总结出这些鉴古方法,还能毫无保留的向在场诸位倾囊相授,此等才能和胸襟令在下佩服。”
傅怀音笑:“谁说我毫无保留?”
“哦?”陈哲不解,“不知傅小姐保留了什么?”
傅怀音又笑:“自然是保留我绝顶聪明的鉴定能力。即便我将这些东西说出来,也不过就是学理上的东西,能将学理用于实地的又有几人?”
“”陈哲敛了敛情绪,“那么,傅小姐当场说出这些,是想给其他四位临阵磨枪?不知他们听了这些鉴定方法,能不能一点就通,得出个化险为夷的结果?”
傅怀音笑:“陈先生误会了,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指点他们。他们皆是鉴古界凤毛麟角的人才,哪里需要我这种会把临摹帖看成真迹的人来指点?”
陈哲更不解:“那你这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