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傅怀音降生的1919年,时代更迭,局势动荡,是中华儿女摸索与寻找中华之未来的时代。这个时代文明与蒙昧交叠,科学与怀疑交战,许多人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看见中华之外的世界,去学习世界各国的知识,去思考国家与民族的命运。
他们说那是“正眼看世界”的时代,是觉醒的岁月。
觉醒的不仅有男人,也有女人。女性开始去思考自身存在的意义与价值,不再是“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老来从子”的依附观念,而是“我作为我”的何去何从。
傅怀音五岁那年,傅渠月便带她远渡西洋游玩,别人都道傅渠月未免过于宠爱小女儿,这孩子太小,怎能经受得住远洋奔波?
傅渠月并不理会这些声音,他自己的女儿能承受什么,不能承受什么,他明白得很。
于归途中,傅渠月将女儿扛肩膀上看海上落日,忽而对她说:“怀音,如今你已看到这个世界的浩瀚与广大,认识到大千世界中有形形色色的人。也该知道人的一生当如这汪洋大海,具有无边无际的可能,也当如这日头,日升不傲,日落不馁。你未来的路在你自己手中,是要局于十方之室碌碌无为,还是要在这无边大海上寻找归宿,由你自己来决定。”
傅怀音自小悟性便高,傅渠月这一番话若是其他孩子听来,未必能明白其中之深意,可傅怀音听了一遍,便明白傅渠月所说之事。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便将那个念头说了出来:“阿爸,我要做大海上的太阳,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。”
傅渠月笑起来:“那么小怀音就要加倍努力了,太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。”
自那时起,傅怀音便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与理想,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,千难万阻,步履不歇。
顾云深随同顾寒江来昆城拜访的那一年,顾云深依旧是个没心没肺的公子哥,唯一的计划大概便是心里盘算以后要怎么才能娶到傅怀音当老婆。
他在京城调皮捣蛋惯了,到了昆城也死性不改,才来两天便开始在外头捣乱,不是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去把萝卜拔了,就是到隔壁院子里去偷李子。
后来他胆子愈加大了,在外玩耍时遇见个同样调皮捣蛋的男孩子,两人鬼主意一上头,便去买了炮仗点燃往路边的茅草屋顶丢。
那些茅草屋倒是没人住,可也是放了些东西的,炮仗点燃屋顶,继而引起熊熊大火,一间屋子便这么烧没了。
事后顾寒江提着顾云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