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大哥傅雅淳”沈洄艰难开口,“我刚刚得了消息,他在腾冲战役中牺牲了。”
傅怀音眉间似有巨浪澎湃颤动,她笑了一下,望向窗外。
原来,真的没有枇杷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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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雅淳的牺牲对傅家来说,就像是翻过许多艰难的山峰后,看到前方依旧是山,经历惊涛骇浪后,前方依旧是浪头,走过披荆斩棘的路,前方仍有诸多荆棘。习惯了接受死亡与悲伤,也习惯了接受失去与永别。
傅雅淳是傅家在战争中牺牲的第六个人。
傅雅淳的尸骨并未运回,他将与其他阵亡将士一样,永眠于腾冲腾冲国殇墓园,那里同眠着他的战友,同眠着他的同胞。傅家为他办的丧礼从简,连哭声都微弱得很。
或许一次次的亲人离世,已叫他们习惯了这种悲伤,如若哭声能够将那些逝去的亲人带回,谁又不愿哭上个几天几夜呢?
傅怀音在丧礼之后才回了傅家。陈哲认为丧礼当天,傅家定是鱼龙混杂,便于她生事筹谋。傅怀音深知如今是寻找“北京猿人”头盖骨化石的关口,亦是她引诱陈哲去寻找“边郎”国墓葬群的关口,若是节外生枝,恐生变数,她只能错过傅雅淳的丧礼。
错过她亲生大哥的告别仪式。
回傅家的那天,沈洄陪她一起,陈哲找了人跟着她,却不是苏隐。傅怀音心中有些担忧,她又有些日子没见过苏隐了,陈哲如今不再允许苏隐接近她,不知是否对苏隐起了疑心。
傅宅门前的白灯笼还未撤去,一场雨刚过,院内地面一片清凉干净,那些花花草草受了雨水的冲刷,清透得很。家里婶婶出门去干活挣钱了,姚星阑还未从裁缝铺下班回来,家里只有傅劲松一人。
他长高了许多,正从外头打水回来,一手拎一个水桶也不见费力。傅怀音远远看见他,心想这孩子力气可真大啊。
可他才十二岁,以后没有娘,也没有爹了,他从此就是个孤儿。
傅劲松一进院子便看到了傅怀音,兴冲冲朝傅怀音奔过去:“姑姑,您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傅怀音拿出绢帕来拭去他额头的汗水:“怎么出去打水?家里停水了吗?”
傅劲松点头。
“好孩子。”傅怀音牵了他的手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,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洄和他身边的陌生人,“哼”了一声问:“姑姑,这个人怎么来我们家?”
傅劲松自小目睹沈洄对傅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