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见着那件钧洗时,心里诧异得很,竟没想到当初琼州钧洗赝品并非独有,倒像是量产。所以,我想以那只钧洗引幕后之人出来,就找了段老板帮忙,故意以他被举报之名让那只钧洗进入大众视野,并广而告之,谁能鉴定出钧洗的真伪,谁就能继承百花楼。要鉴定那只钧洗十分困难,可竟然真的有人出来,指出钧洗的造赝之处。当然了,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到幕后买手。只不过,最终也只是证明他是个售卖赝品的小喽啰,再无法追查下去。”
傅怀音将来龙去脉与陈哲详细说了,陈哲听完,不可能不明白傅怀音的意思。
傅怀音在琼州为姜氏鉴定钧洗真伪以证姜氏一门清白是真,在昆城为段承思鉴定钧洗真假是局。
陈哲脸色一阵白一阵青,他没料到个中缘由如此复杂,更没想到他此前的猜测竟然与真相相去十万八千里,他竟然还以他荒谬的推测去拉拢姜氏,此刻再想起来,恐怕姜氏当时在心底里嘲笑他千百次了吧。
“陈先生,”傅怀音等了他片刻,见他似是自我消化了信息,便继续说道,“我知道你善攻心计,也知道你与人来往凭的不是真心,而是利益得失,所以也以为别人善攻心计,以为别人交朋友是阴谋诡计。这就叫做,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”
傅怀音想,傅家即便有诸多的筹谋与算计,可有些事情总不会去做的,这事底线与原则。这一点,陈哲不会懂。
陈哲缓了片刻,尬笑两声,转而又说:“傅小姐有恃无恐,原来是因早有准备。傅家与傅小姐如此谨慎行事,是不是怕日后被人抓了话柄,有损名声?看来是陈某低估了傅家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之能。”
傅怀音道:“我傅家交朋友自来都是以诚相待,没什么运筹帷幄深谋远虑,合得来便常年往来,合不来便一排两散。”
“是吗?”陈哲却是不信,“可这世间,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”
傅怀音觉得好笑,瞥向陈哲的目光犀利:“那倒也不是,你看,我与你青木哲也,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。”
傅怀音直呼青木哲也大名,连表面上的客套与礼貌都舍弃了,叫青木哲也有了不安的情绪。一个人一旦连面上的顾忌都丢了,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,那边是准备鱼死网破了。
青木哲也目光沉沉如墨汁沉入水底,染黑了原本澄净的水面,他像是月圆之夜的狼,朝着圆月嚎叫,露出他原本的真面目,不再想披着羊皮藏在羊群中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