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深皱紧了眉头:“这些天来我也认真想过,最大的可能,便是爱国会或是重庆方面,有人背叛了我们,出卖了我们的情报。阿来前来救我,只与我说,他得到了情报,知道青木哲也已经察觉我的真实身份,便第一时间来叫我走。可至于是谁出卖我们,便毫无头绪了。”
傅怀音听他这样说,气愤又悲凉:“说到底,我们最大的敌人不像是日本人,倒像是自己人。”
傅怀音此话也不是全无道理,如今中华民族上下一体一致抗日,可又有谁能说,死在日伪军、汉奸走狗、特务手下的中国人不多呢?
能带来致命伤害的,往往不是明处的敌人,确实暗处的“自己人”。背叛者所带来的伤害,不止于性命之忧,更有情感上的致命打击。因为背叛者,亦曾经是信任的伙伴,依靠的战友。
“怀音,”顾云深抚了抚她的长发,“别这样悲观,我们有更多的自己人在为胜利而战。背叛我们的人很多,可与我们并肩作战的人更多。”
傅怀音点了头,低下头去,手指攥着他衣摆耍弄,有些心里的疙瘩便随话语解了出来:“含笑与我说,你是因与她酒后乱性,不慎泄露了真实身份。”
顾云深先是一惊,而后看到傅怀音脸上的不悦与纠结,便笑了起来:“怀音,我鲜少见你这般低落的模样,从前就算京城仰慕我的姑娘到你面前挑衅,你眼皮抬都不抬一下的。”
那时的顾云深想,也不知傅怀音吃起醋来是怎样的模样。
如今,他想他是看到了。
傅怀音抬起头来瞪他:“顾云深,这是重点吗?”
“好了,别气。”顾云深拥住她,“没有这回事,我与含笑交往甚少,她本名是什么,我没打听到。自从知道‘北京猿人’头盖骨化石可能在她手上之后,我对她的关注会多一些,只是她慎重得很,不愿让任何人接近,所以我几乎未能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有效信息。”
傅怀音有些惊讶,道:“青木哲也老奸巨猾我是知道的,没想到含笑年纪轻轻,竟然如此深不可测。”
“她能够混迹上海各界套取重要情报而不露马脚,甚至能够躲过戴老板的耳目,可见本事非同一般,这样敌人,也不知已经直接或间接杀害多少同胞,要不是为了头盖骨化石的下落,早就该将她除之而后快。”
顾云深说这些话时,指节紧紧攥起,额上亦有浅浅的青筋凸起。傅怀音想,或许在过去几年里,顾云深亲眼目睹了这些奸细特务残害同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