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怀音与沈洄在救济院忙了整整一夜,清晨的阳光透破寒露之时,傅怀音清洗干净双手,抬抬头去看天空时眼睛被阳光刺了刺,便抬臂在额头上挡了一下。一夜的忙碌下来,到此刻终于得以休息,精神缓下来之时,身体便感觉到无比疲惫,目光瞥见院子角落里的椅子,便坐了过去,靠了片刻便因困倦睡了过去。
“怀音你”沈洄走过来,声音刚发出来便闭了嘴。他悄然走到傅怀音身侧,看着她浸在阳光里的脸,有些疲倦,有些苍白。
可却依旧很美。
沈洄想了想,靠近她一些,身体挡过去,为她将刺眼的阳光挡在了身后。
傅怀音并没有睡很久,不到半小时便醒了过来,一睁开眼,目光里便撞入沈洄那张脸,他正直勾勾瞧着她,眸光温柔而深刻。在他身后,太阳光芒散发光辉。
傅怀音意识到沈洄在替她当太阳,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,道:“你谢谢。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?”
沈洄道:“没多久。”
“”傅怀音再抬头看他,见他额头上原本包扎的布条已经换成了白色棉纱,想来是有人给他重新包扎了,却还是说:“你也受了伤,等会儿去医院看看,拿些药。”
沈洄问她:“怀音,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救济院?他们为什么不去医院?”
傅怀音眉间皱了一下,笑笑:“他们没有钱去医院。”她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,“走吧,回沈宅。”
只怕青木哲也早已在沈宅等她回去,这怕又是一场难以应付的对峙。
“怀音!”沈洄伸手拉住她,“你回傅家吧,我回沈宅,把青木哲也赶出去。”
“赶出去?”傅怀音有些诧异沈洄的用辞,沈洄从前便提起过,他可以让青木哲也离开昆城,可从来未用过像“赶出去”这样带有强烈反感情绪的词语。
沈洄道:“是,我昨天看到日本人的飞机就那样来了,看到他们不管人的死活,也看到这么多人因为日军的轰炸而受伤,我觉得我觉得心里难受。”
傅怀音疑惑:“沈洄,你应该不是第一次经历日军轰炸昆城,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的同胞因为日本人而死。从前你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,不是吗?”
“是,我从前是没有在意过。”沈洄坦言,“从前我觉得别人的生死与我没有什么关系,别人凄惨,那是他们的命不好。可这一次怀音,我不知道,我心里就是觉得很难受。我想我和你一样,该恨日本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