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嘉心虚得很,他很清楚,他所说的每一个理由皆不成立,他不过是为自己的利欲熏心、卖国求荣找借口罢了。
很快,他便听到傅怀音问他:“洛嘉,我怎么记得,我在昆城遇见你之时,你并未与日本人有什么交集。那时我帮你找到了份工作,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,却不至于让你与家人饿死吧?你贪得无厌,不惜出卖自己的良心与灵魂为日本人办事,那就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,自欺欺人,何必呢?”
洛嘉哑口无言,他眸光下沉,目光落于脚尖之上,不知在想什么。
傅怀音笑了笑,开口问他: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所信任的朋友,所欣赏的徒弟,竟然成了日本侵略者的走狗?
她不可能不痛心,亦不可能不愤怒。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,亦不知是怎样的原因,让曾经满腔热血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。她想,或许,她身为洛嘉的师傅,是有一定责任的。若当年她能教导他做人的道理,或是多年后相遇,她不仅止于给他找工作,满足他的衣食需求,还应该早日发现他的不对劲。可她同样想起重逢之时洛嘉与他说的那些话,那般愤世嫉俗,那般迷茫极端,或许那时的洛嘉,早已不是她当年认识的少年了。
洛嘉依旧没有说话,傅怀音目光锐利,径直问他:“是从你泄露南北派即将拦截春秋镂空金剑柄那件事开始的?还是更早以前?除了金剑柄与乾隆葫芦瓶,你还帮日本人做过多少事情?”
洛嘉惊得抬起头来,不可置信看向傅怀音:“你怎么怎么知道金剑柄和葫芦瓶的事情?”他以为傅怀音只是知道他帮日本人跑腿,给了日本人一些中国文物。
傅怀音亲眼瞧见他慌乱与惊讶的神色,心底的猜测尘埃落定,原本仍旧抱有的一丝侥幸成为泡影。原本她以为他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。可他确实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傅怀音笑:“原本是不能肯定的,如今看你这反应,我算是肯定了。洛嘉,你知道那两件文物对中国来说有多么珍贵吗?”
“流失海外的文物又岂止这两件,傅小姐,你何必纠结于此事?就算没有我,也会有别人帮着日本人偷运文物,又有什么不同?”洛嘉已然不想再掩饰什么了,他宁做真小人。
傅怀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,她与他终究是分道扬镳了。
她不再就此事说些什么,转而看向青木哲也:“青木先生上次与我说,要带我见一个人,就是他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