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过节也就是相互送几车土产表表心意维持着关系,平素来往倒是不密。
前头陆筠下了马,为着敬重长辈,垂手答了老太太几句问话。
“转眼这都在西边快十年了吧?家里头一向可好?二夫人三夫人她们都好吧?”
陆筠言简意赅,“都好,劳您挂记。”
梁老太太举目望着眼前这高大俊朗的男人,心里泛出许多种惆怅情绪来。
她余光瞥见自家儿子梁霄,自打见着侯爷后他下了马,就一直立在原地没有近前。梁老太太给他打个眼色,梁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,躬身唤声“侯爷”。
陆筠没有瞧他,平静地应了声“嗯”算是回应。
梁霄脸色发白,强挤出个笑,“侯爷这是刚从山上下来?听说这时日清元寺中桃花都开了,风景最是优美”
陆筠面无表情道:“上山办差。”
梁霄尴尬地顿了顿,陆筠今天穿的是玄色织锦便服,身边只跟着数名亲随,又无戍卫在旁,他自然以为对方是来游玩的。
梁老太太笑道:“既是来办差的,想必侯爷还要回去复命,那我们便不叨扰了。改日家里头备些酒菜,等侯爷得闲了,往家里头坐坐。”
陆筠牵了牵唇角,只道:“是。”
梁老太太抬手推了梁霄一把,“霄哥儿,你送送侯爷。”
陆筠翻身上马,侍人牵住辔头,引他缓步朝山下踱去。
春风夹送着山花馥郁的浓香,扑面而来的空气是甜而暖的。
陆筠像是这明媚春光里一道突兀的风景。
他骑着黑马,身上穿着玄衣,肃容冷面,整个人看似没有一丝温度。
车帘是绢丝质地,外面绣花,从内向外望去,隐隐能看见一团朦胧的影子。明筝知道嘉远侯正从她车前经过。
片刻,马车重新驶动起来。
梁霄跟在车旁,向梁老太太诉苦,“你们是不知道,这姓陆的有多难伺候。我在军中那几年,曾见过他几回。板着脸,也不理人,像谁欠了他八万两银子。我一直觉着,他似乎瞧我不大顺眼。”
逗得梁老太太直笑,“净说孩子气的话,陆侯爷为人稳重,又是军中统帅,自然要有些身为上位的威严,不然如何治军,如何服众?”
等一行人进了山寺,老太太又喊来明筝,“你着人打探打探,瞧宫里那位有什么动静。再有,探探陆侯爷这回入京,什么时候启程再回西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