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雁南山笼罩在一片晨雾中。
明筝简单愉悦的几日偷闲,在今朝画上句点。她要重新走回那个深而闷的宅院,去面对她的责任,她的身份,她的婚姻。
梁霄与她并膝坐在车中。不过几许距离,他手搭在椅上,却不敢伸过去,把她搂入怀里。他不禁想,若是安如雪在侧,这般私密之所,定然要尽一切可能温存,他们在西疆那段时日,山涧深谷、草丛泉边,处处留下热烈如火的回忆。
明筝像块冰。她自己规行矩步,也绝不容人放肆胡来。
可她真是从无错处吗?
不见得。谁又是圣人?
路途格外漫长,对梁霄是,对明筝亦是。
好在目的地总会到。
寿宁堂前,安如雪脸色雪白,心神不宁地侯在外头。她来到时明筝和梁霄就已经进去一刻钟了,屋里的说话声不时传出,听来气氛很是轻松。
光线从南窗射进来,茶水氤氲着清新的香气,明筝浅浅啜了口,察觉到屋中渐渐静下,她知道,差不多该是打破这虚假宁静的时候了。
粱老太太给梁霄递个眼色,后者站起身,借口公务在身退了出去。
“筝儿,霄哥儿回来有阵子了,三年多没见,他在外头吃了多少苦,虽瞒着不跟咱们提,也能想见到,你是他媳妇儿,凡事替他多思量,他有个什么错处,你多担待,就当瞧娘脸上”梁老太太的开场白,已尽到足够的诚意。
明筝握住茶盏的手一顿,和缓地笑道,“娘您说哪里话,我与相公凡事有商有量,彼此敬重,哪有什么错不错的。”
粱老太太觉得这话头接起来有些困难,硬着头皮道:“是这么个理儿。筝儿,你是个好的。但凡你能替霄哥儿生个一儿半女,哪怕是个丫头,堵了外头的嘴他也好受些。这么些年你在内宅,不知道外头传的有多难听,霄哥儿也是没法子总得周全男人家脸面不是?”
明筝讶然望着她,光线幽幽反衬在她眼底,那双眸子水润明亮,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。
梁老太太别开目光,叹了一声,“他是承宁伯府的承嗣人,你知道自己身上担子,不必娘细说吧?”
明筝垂垂眼睛,嘴角挂上抹颇无奈的笑,“早年媳妇儿建议在房里安排几个人,娘也知道,相公说什么都不肯,说庶子在前,把家里的规矩坏了。媳妇儿自知有愧,不是不体谅相公和娘您的难处,若娘有相中的人,大可下定签契,把人迎进来,难道在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