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年我不满五岁。在那之前,我其实很懒散,很贪玩,父亲派蔡教头教我枪法,我不乐意,就跟他们玩捉迷藏,躲到地窖或者马厩里一整天不肯出来,令他们头疼不已。
“而在那之后,他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一个人,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‘武痴’,喜欢整天找人打架。哪怕对方比我高一两个境界,我也毫不畏怯。
“他们认为我开窍了,觉醒了北境人善战的本性。
“但我心里知道,杀害我母亲的人,不论在权势与实力上,都非常强大。倘若我不变得足够强,就完全没有替她报仇的可能性。
“那时,我父亲嗜酒如命,整日喝得烂醉,对母亲的逝世无动于衷;他的下属们也遵从他的指示,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关于母亲的事情。
“我以为,除了我之外,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挂念着她了”
说到这里,赵嫣轻轻叹了口气。
或许是因为皇室内库被邙山鬼王封锁,令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;或许是因为顾旭这张极具似曾相识之感的面孔,不知不觉间激发了她的倾诉欲;又或许是万般思绪哽在喉头,使她恨不得一吐为快。
赵嫣的话变得比平时多了不少,把许多积郁在胸中、不愿与人分享的言语,都说给了顾旭听。
“只是,顾道友,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,”停顿片刻后,她僵硬地笑了笑,继续说道,“我父亲那副酒鬼模样,根本就是他装出来的。他早就瞒着我,悄悄突破到了第八境。
“在他面前,我的一切准备,一切谋划,以及对他的指责,都彷佛是小丑般的举动,是孩童过家家的游戏。”
顾旭能够理解她的心情。像她这种自尊心极强的年轻天才,一贯把自己和长辈置于平等的位置,认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。但燕国公赵长缨的那段影像,却让她的自信心不经意间产生了动摇。
“在大部分父母的眼中,子女是永远长不大的,”顾旭想了想,开口说道,“或许因为敌人太过强大,他想保护你,让你置身事外。”
“你说的道理,我明白,”赵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稍稍提高了说话的音量,“实话实说吧,顾道友其实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,并不是他对我的隐瞒,而是他与邙山鬼王之间的合作。
“邙山鬼王那可是曾经杀戮了为数众多无辜百姓的恶鬼。就连上一代‘神机营’的天才修士们,都葬送在了它的手中,受尽折磨,变成了生不如死的‘鬼侍’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