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,因为病痛的折磨,脸上似乎没多少肉了,全剩一堆骨头。
胭脂坐在床边,紧咬着唇,眼眶红红的看着她,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狠揪着,难受的厉害。
隐隐的,她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别难过了,你这个样子让修缘看见了,肯定要担心的!”
陆母艰难的伸手抚平她皱在一起的眉头,勉强扯起一点儿笑安慰她。
李府找过大夫来看她,但都诊不出病因。
其实,只有她最清楚,她这是心病。
这些日子,她总梦见陆父,梦见他说一个人在地下太孤单,梦见他说地下太冷,梦见他说想让她去陪他。
是啊,他们是夫妻,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了,如今她却一人苟活在人间。
她活够了,也害怕孤枕难眠的日子了,她——
大概是不想活了。
“才不会呢,母亲,你什么都别说了,你要快点好起来,等春天来了,我们去西域找父亲,修缘答应我的,只要你好起来,就带我们去西域!”
抱着陆母的手,胭脂被她眼里的死气吓到,忙哽咽着说道:
“母亲都病了,父亲还不回来,等找到父亲了,我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!”
“傻孩子~”
见她依旧什么都不知情,陆母鼻子发酸,险些忍不住情绪:
“好了好了,我有点困了,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,让我睡会儿吧。”
赶紧抽回身,陆母假意打了个哈欠,疲倦的催促她离去。
她怕她再留一会儿,她真的会忍不住崩溃的情绪。
见母亲说困了,胭脂也没再停留,仔仔细细的掖好被角,又叮嘱仆人好生照看着,才裹着披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。
是夜,因为茫茫大雪的缘故,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清冽的银色。
轮椅在雪地上留下两行痕迹,慢慢的移进了院子。
“陆伯母,这是新送来的药。”
陆母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了,见靳青终于到了,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,仓皇急促的从他手心里夺过药瓶,慌慌张张的倒出来一颗塞进嘴里。
意识开始飘忽,隐约间,她似乎又看见了她的丈夫,他朝她伸手,他轻唤她的名字——
啪嗒!
一滴泪落下,她真的好想他啊!
快带她一起走吧,这个世界太孤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