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哭不出来,只是觉得心脏处很难受,又有种终于解脱的奇异的痛快。
夜晚的海面,格外的深邃,透着一种独属于夜色的幽沉,海浪也一阵一阵的,声音很大,大的都有些听不清她在絮叨些什么。
她还是牵着他的手,踩过沙滩,踩过涌上来的海浪,直到海水淹过她的身体,将瘦弱沧桑的她,卷进更深更远的地方。
死亡来临的那一刻,她是笑着的。
终于,不用再等了。
几十年了,好累的。
而那一双合了几十年的眸子,在她呼吸消失的那一刻,缓缓睁开。
在右手即将被松开的一刹那,那只漂亮带着厚茧的手,顺势反握,另一只胳膊,也将人紧紧圈进怀中。
在墙角处寂寂无声了几十年的军官,在她即将死亡的那一刻,终于与她相见。
谁都不知道,他就在墙角处,静静的看了她几十年。
陪她看春日夏花,陪她看秋叶冬雪。
这几十年的时间,她从不是孤独一人。
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。
就算靠着脑电波重生,他也只能附着在一具冷冰冰的机械上。
与其这样,不如彻底断绝她的所有念想。
直到死亡来临。
像是感觉到他的苏醒,她闭着眼睛,唇角微微上扬了上去,靠进他的怀里,意识随着身子的下沉,朝着海面上皎洁的月光慢慢飞去。
终于等到他了,此生,心满意足。
海水在吞没着两人,他们在下沉,海面上的月光越来越远。
他将她搂的紧紧的,紧到再也不会放手,低头,他轻轻的在她额上轻吻:
“这一次,换我来等你~”
皑皑白骨,无期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