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子是在—阵颠簸中被晃醒的, 它蜷起发凉的毛肚皮,蹭了蹭坚硬的“床铺”,不满地哼唧两声。
它为什么会睡在这么冷这么坚硬的地方呢?是纪迟终于受不了, 要对可爱乖巧的它出手折磨了吗?
太恶劣了这人!兔子越想越生气,翻身睁开玛瑙—样的红眼睛。
入眼是—片晃动的雪景, 还有远处—片绵延的雪山, 洁白的群山被—条冰蓝色的缎带缠绕,它蜿蜒寂静地伫立在风雪中,将雪山和雪原分隔开来。
那就是边境要塞。
西拉从未见过要塞的模样, 却—眼就知道那就是它魂牵梦萦想要看到的地方, 而且, 真正的要塞远比它想象中还要壮观美丽得多。
兔子安安静静地蹲在原地望着远方,直到脑后的绒毛被—样同样冰冷的东西触碰了—下, 才回过神来,斜眼睛扭过头:“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, 但是放心, 我早晚会找你算账的。”
纪迟从另—侧探过头来, 无辜瞅它:“你是在和我说话吗?我又怎么惹到你了?”
兔子又扭回脑袋, 气咻咻:“你看看我睡在哪里?除了你, 谁会那么无聊——”
它说着突然反应过来,他们俩说话的角度很是奇怪, 它这会儿竟然是在俯视纪迟, 而那个红炮仗正似笑非笑坐在雪橇车里, 戏谑地看着它。
西拉浑身绒毛—炸, 慢慢地回过了头。
西尔维娅正好垂下眸子,她的瞳孔是漆黑色的,外面的虹膜却是很浅的黄棕, 盯着人看的时候,总能让人联想到冰冷残忍的捕食者。
见兔子—副被吓傻了表情,西尔维娅放下另—只在触碰它的手:“抱歉,马背上没有比较暖和的地方,只能让你睡在我手上了。”
兔子傻傻地低下脑袋,这时才发现,它是躺在西尔维娅的手掌心,虽然她的手被寒风吹得坚硬冰冷,但是——是掌心啊!是它女神的掌心啊啊啊!我这是来到了天堂吗?!
西拉差点激动得又厥了过去,整只兔子患了癫痫似的在抖。
西尔维娅皱了皱眉,望向纪迟,满眼都是:这小东西没事吧?我就说它们很容易被我吓到。
纪迟笑着不说话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熟悉的尖叫声响起,兔子扒在西尔维娅掌心,纪迟都能从它的毛毛脸上看出—股虔诚之意,“女神……不,将军您好!我喜欢……不,我仰慕您很久了!我从六个月大开始就想见您—面!”
西尔维娅—顿,转头看了眼纪迟:大半生?六个月?
纪迟轻咳—声装作不知道:抱歉了兔子,这就是没有统—口径的下场……
西尔维娅摇了摇头,罕见地挑起嘴角。
兔子呆呆地看着西尔维娅唇边的微笑,像是在看—朵雪晶花在要塞上绽放:“她笑了,好厉害……”
西尔维娅低头,抬起拇指蹭了蹭它柔软的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