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要走,都默认隔壁是何二小姐。是以,大家见谢骛清走出来,都心照不宣地不吭声,目视两人。
“这两天和谈的人都在天津,”他站到她的房间门外,低声叮嘱她,“明日一早你就回去,北京更安全。”
她答应着,低声问:“你明日去哪里?”
“奉天,三日后回来,”他说,“月底到北京。”
那还好。她掩去要分开的失落,小声说:“我先让人去百花深处,把房子收拾收拾。快过年了,至少大门补个漆。”
“好。”
谢骛清把信封递给她,示意她回房再看。
何未回房拆了信封,里边是一个详细的采购清单。
她粗略算总价,便知是卖了那艘客轮的钱,全部用来购买军需品和药物了。这批军需品发放的级别一路追溯下去,从师一直标注到具体的班。
就像她等不及解释自己捐船的意图,他也在等着见面给自己一个答复。
谢骛清回房间,会议桌已被收拾干净。短暂的放松后,是彻夜的会议。
林骁知他方才没吃几口,必然饿着,很快端来一碗放了少许盐的清汤面。谢骛清用筷子搅着手工面,把阳台门打开半扇。
外头的天像夜里的海河,黑里透着青,月倒是亮。
***
隔天早上,何未五点便睡醒了,隔着阳台玻璃望隔壁一眼,还能见灯光。
那个时间,天上云雾稀薄,月照的天是青色的。让她想起在南洋进的一个四壁渗水的洞穴,油灯的光照到壁上,也是这种样子,渗着水的青。
想到谢骛清也曾在南洋住过,那段南洋读书的日子对她来说有了不同的感觉。
谢骛清已离开了饭店,留了一个年轻副官送她。
她临行前改了主意,难得见一次,还是想留在天津等他,至少在同城两人还能打电话。
他走后的前两日,何未请了何家在天津办事处的负责人过来,一起和账房先生核对年末账目,定下明年的运营细则。后两日,她留了电话号码给他的副官,到九叔家住去了。
天津因发展得早,有着北方最大的出海码头,还有不少租界和公使,汇聚了不少政要名流。在此地的有前清的王公侯爵,有等着入京的大军阀,还有失去势力被赶出来的军阀和要员。去年前清的帝后被赶出北京后,也搬到了天津。
除了二叔,家里只有七姑姑和九叔疼她。每年她只要有空,就会来天津探望九叔。
九叔分家后得了一个花园洋房,没多久就举家搬了过来。他自幼不能走路,双腿残疾,娶了一妻一妾,全是从烟花地赎身回来的。他平日虽不大出门,但因母亲是何家最有地位的一房,不少人要上赶着结交他,虽无硬拳头,却朋友多消息多。
“未未啊,你是不是有事想问?”九叔努努嘴,让她给自己点烟。
何未给他点上金花,笑着问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