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南下,都被二小姐拒绝了。这一次想换个方式,或许,能有一丝希望。”
她眼已有热意。
细想想,确实拒绝过许多次。她爱着谢骛清,可没办法跟他走。
“上一次,我以半生功名,两省重兵都没办法带走你,”他说,“这一次,想再试试。”
她敛着息。
两个同时在北平的人,已认定夫妻名分的人,竟于电话里说着如此的话。
从回北平,她等着在小院子里嫁给他,从厢房嫁到正房。他总说还不是时候,不可如此草率。她想着成亲,他却筹谋着带她南下。
“我……从没想过离开北平,从小住在这里,太习惯了。”她声音微微抖着,难以平稳。
那边安静着。
“但这一次,不想再耽误你了,”她柔声说,“过去,每次都是你北上来见我。以后,我不想让你再冒险,至少不要为了见我而冒险了。”
跟着谢骛清,带上斯年,以最精简、最隐瞒的行程,举家迁移。
她竟为这一个想法,被心跳震得胸口疼。
寂寂的一霎,像退回到恭王府的长廊内。
他说,他说不得不走,她说她不得不留。
谢骛清长久不语,久到她心里慌: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
“我在六国饭店。”他答非所问。
“接你的车在门外,”谢骛清又道,“航运公司门外。”
听筒长久握在她的手里。难道现在就走?斯年还在学校,哪里来得及。
“我有亲人到京了,想见你一面。”他说。
何未略放松,在白连衣裙外套上大衣,仓促而出。
一辆黑色轿车等候多时。不晓得是什么亲人,他难得如此郑重,派车接她。
初秋的北平,满目金黄。
轿车驶过宽敞的大路,转入东交民巷的入口。
那里拦着铁栅栏,轿车将她放到东交民巷外,本想驶入,不知为何被拦下,说是今日东交民巷这条窄路上都不可过汽车。天将黑,有人步行走入,去德使领馆的邮局给亲人寄信,问刚下车的何未,德领事馆在何处,她给指了地方。她走上通往六国饭店旋转门的石路,穿过旋转门。
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里,没一点点声响。玻璃门从她背后旋过。
十几步远的地方,等着她的男人立在那儿,地毯尽头,红木楼梯下。军裤军靴,许久未上身的装束。白衬衫是熨帖合身的,衬衫的立领没系,微分开……他永远都像初见那夜,像那个久负盛名的少年郎。
谢骛清像等了很久,到背着手,把玩着一根黑色钢笔。他仿佛有心事,以指尖不停顶开钢笔笔帽,细微规律的“啪嗒”扣合声,反复在他手心里响起。
像旧时更漏的水滴,一滴滴数着时辰。
他看到何未的一刻,钢笔帽被彻底扣上,被递回给身后的一个年轻人。那人是陌生面孔,想来是从奉天带回来的。
“外边被人拦着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