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祈祷暴雨停止。
有人祈祷暴雨持续。
有人祈祷太阳升起。
有人祈祷太阳落下。
但不管怎么祈祷,暴雨与太阳都会遵循原来的轨迹活动。它们不会因人的祈祷而改变规律。能够改变其中规律的,只有身为“杂音”的神明。
神明并非为人。神明没有为人类服务的义务。所以它也无需回应人类的祈祷。
因此,在第七日的下午,暴雨还是停止了。
李铭不放心他的花朵,所以待雨一停止便解除了禁止令。张帅先他一刻冲出房门,大吸一口气,“呼——闷死我了。”
“你不会被闷死。”
“无聊可是会掐着我的喉咙。而且我完全没法碰到它。”
“掐了几百年没掐死,不会你脖子上住了只蚂蚁吧?”
张帅被他堵得语塞,“你的嘴可是越来越毒了。”
“该说放飞自我比较合适。”
“放飞自我?”
“别想了。你听不懂的。”李铭朝他轻蔑一笑,直气得张帅一拳打翻旁边无辜的树。但很快,张帅也露出开怀的笑容。
暴雨之后的天晴,总是充满了怀念。李铭以前总是顶着暴雨上班,一边在心底咒骂着,一边又对着摄像头微笑。有段时间是台风天气,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。李铭当时就在拍外景。导演一见这天,立马让编剧改剧本,于是他就多了在泥泞里打滚的戏。当时他是什么心情已经不记得了,现在想起来,就像在翻某个发黄的相册。
那么,在几个月之后,他在提莉亚小镇的狼狈样也会成为相册中的一员。要用什么形容的话,就是马戏团里的小丑。他的脸上涂满厚厚的粉彩,心底为表演失败的幻想而恐慌。但是,观众并不在意小丑在想什么。他不过是在自顾自地扮演一出独角戏。
只是扮演,是得不到承认的。就算得到认可,也只会认可你扮演的世界。只要一直扮演下去,自己的存在便会被一直被否定,最终,被扮演的角色李代桃僵。
所以,李铭已不会继续去扮演。他不再作为演员活着,而是作为观众活着。
若每个人自出生起的剧本便已写好,自己只需要将其看下去。心情好的时候替他们写点同人,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作为垃圾处理。
在此时此刻,李铭无疑理解了自己的天赋为何是“观剧”。
这确实是与他极为契合的天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