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天大伙儿都是瞧见的呀,她答应得好好儿的,说是晚上就把药方还回来,可谁知,一转过背,就没音信了!我们怎么办,总不能跟三个孩子较真儿吧?”
“倘若是一般的东西也就罢了,可那药方,是家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呀!若是在他手上没了,往后他落了黄泉,都没面目见他爹!”
“你们都说那叶郎中医术好,但你们可知,当初他在村里时,许多生意,都是我家老冯让给他的!我们体恤他一个鳏夫,养三个孩子不易,有心让他多赚些,我家老冯性子老实,吃了亏还成天乐呵呵,可我这心里头,实在是”
一边说,一边嘤嘤地哭,且十分神出鬼没,田间地头,村口谷场,处处可见她的身影。
孙婶子心疼隔壁三个孩子,将这话听了两三回,便有些发急,这日见那冯郎中媳妇又在泥塘子边上絮叨,气得要命,一跺脚,跑回来砰砰砰砸叶家的门。
“连翘,冯郎中媳妇又在编排你们了,四下里围了好多人,老这么着可不行啊,你”
话没说完,叶连翘便一把拉开了门。
“婶子你别急,周围真的人很多?”
说这话的时候,她居然有点眉飞色舞,孙婶子见了便犯嘀咕,在心里直念叨这闺女莫不是要疯?一面拉住她的手软声宽慰。
“可不是吗?我看总有三四十人呢!你别怕,婶子信你,叶郎中是好人,干不出这种腌臜事,婶子这就陪你说理去!”
“好!”
叶连翘脆生生应了,左右看看,捡了个湿乎乎的泥块儿,扯着她就往外走。
两人一阵风似的旋到泥塘边,就见那冯郎中媳妇正敞着喉咙说得手舞足蹈,口沫横飞。
“你们别怨我阴狠,这坏事做多了的人,是要遭报应的!你瞧叶家二丫头那张脸,可不就”
“砰!”
正在这时,一个泥块儿从斜刺里杀出,不偏不倚砸在她脚面,那双簇新的花面鞋上,登时一个大泥印。
“你叶家二丫头你干嘛?”
冯郎中媳妇吓了一大跳,愣了愣,转头过来看见叶连翘,立时跳起脚来。
“不干嘛啊”
叶连翘冲她微微一笑:“婶子你说得这么高兴,我也来凑凑热闹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