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的故事,随了她的性子,毫无章法,天马行空。
这姑娘啊,眼里带着笑,天方夜谭的时候,眸子亮晶晶的:“天蓬元帅被贬下凡间之后,哮天犬也被王母娘娘关进了广寒宫,又不料,广寒宫外住了个醉汉,叫吴刚,吴刚惦记上了哮天犬的美貌,天天到广寒宫外砍树意图调戏哮天犬,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吴刚摸到了哮天犬的房间,想对哮天犬行坏,哮天犬抵死不从,然后咬舌自尽了,死之前,念着她和天蓬元帅的约定。”小脸一皱,竟是添了几分悲戚,她念着,“山无棱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
山无棱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……
倒是美丽的诗篇,想必,这九分假一分真的故事里,这句便是那一分真话。
她挽着他的手,将凉凉的手往他怀里探:“就这样,哮天犬托生成了被压在华山下的紫薇。”
萧殁浅笑:“不是大明湖畔吗?”
想也不想,圆得很快:“华山就在大明湖畔旁边。”皱了皱眉头,对于萧殁的打断不甚满意,凑上去,咬了咬他的唇,这才又继续,“刚才不是讲到夏紫薇被压在华山下吗?尔康为了劈开华山救紫薇,就要去西天取一把叫做宝莲灯的刀,于是,尔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万里寻灯……”
于是乎,长长的雪路,她讲了九九八十一难,从三打蛇精讲到了盘丝洞的九只乌龟。
月下,她肩头落了几片雪,浅浅的笑,尤其好看。
他敛着眸,在想,何以蛇精会吐丝,何以蜘蛛洞里住着乌龟。怀里,她咯咯地笑,眉飞色舞的神色,这九分假一分真的故事,倒是越发动听。
她讲到:“而后,七个葫芦娃帮助尔康取得了宝莲灯。”拖着长长的语调,她抑扬顿挫,“然后啊!”
然后,可还有一分真?
然后啊……故事一路从花柳街讲到了突厥王宫。
然后啊……一双一双瞪大的眼,炯炯有神。
十三催促着:“然后呢?”
容浅念一个鲤鱼打挺,单脚踩在软榻上,大喝一声:“尔康用宝莲灯劈开了华山,救出了紫薇。”
揽月楼里,淡淡月辉洒进,打在沉木的屏风,那描摹的山水画前,女子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,身侧,男子笑得温柔又无奈。
美人榻前,一个,两个,三四五个脑袋,或站着,或坐着,或蹲着。
嗯,一群狗血的人,爱听狗血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