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冬可以对钟景洲动怒翻脸,不假辞色,那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救护车司机而已,是整个医院的一线救援人员,未来职业发展有限,哪怕他干的再好,到最后依然只是个司机罢了。
但他却不敢跟夏沫直来直去的硬怼,虽然夏沫现在还只是实习大夫,但她是标准的科班出身,医学专业本硕连读,且学校里的硕导就在本医院内任职,上上下下的医生,有不少是她的师兄师姐,人脉关系极佳。惹翻了她一个,等于是惹到了一大群,张冬很爱惜自己在本医院的名声,他并不想得罪像是夏沫这样的人。
车厢内总算是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。
三个人,全都没了讲话的兴致。
穿过最难走的那段泥泞路,离雪域村已经不远,都能看见零星散落着的点点灯光了。
“夏医生,做一下准备,我们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。”钟景洲顿了顿,又提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难题,“我不知道哪一户是患者的家,得想个办法确定一下。”
但救护车一靠近村口,钟景洲担心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。
大雨之中,有几个人撑着伞站在了村口。
救护车一路拉着警笛前行,车顶的警灯在黑沉的雨夜里,旋转绽放着七彩的光。
离的老远,就能看的很清晰。
几个人迅速的迎了上来,嘴里念念有词。
“来了,总算是来了。”
“太好了,有救了。”
钟景洲摇下车窗,探头出去问:“你们是病人家属吗?病人在哪里。”
“我来带路,跟我走。”一个年轻人大声的说完,之后就往正前方快速跑去。
钟景洲开着车,跟在了身后,一直开到村里边的一户农家小院的门前,才见不少村民撑着伞,站在了那儿。
救护车停下来时,夏沫和张冬已带好口罩,装备整齐,一起下了车。
“病人在哪?”
刚刚给救护车带路的年轻人一抹脸上的雨水,“我妈在屋里边,你们跟我来吧。”
病人是一位年龄五十六岁的农村妇女,日常生活很是艰难,有瘫痪的丈夫和年岁已高的婆婆要照顾,儿子和儿媳妇才结婚没几年,两个小孙子正年幼。
家里边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劳动力,可是,她在家里的重要性却是不言而喻。
就像是一头大蒜里,支撑着所有蒜瓣的蒜柱,只要她在,生活虽清贫,却能熬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