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星的夜晚,气温会暴跌到零下八十度左右。
在两极地区与万米高峰上,这个数字甚至会突破到百位大关,达到零下一百三十九度。
对陆笛来说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。
因为在地球上,极寒通常跟水有关,但是火星上没有液态水。
——沙子吸热时升温很快,太阳一旦消失温度就会迅速回落,地球沙漠也会产生这种日夜温差巨大的现象,不过没有火星这么极端,陆笛也没去过沙漠,他对严寒最深的“认识”源自南极洲大陆。
在南极,那些变形膨胀的水分子肆意侵占着每一寸空间,从生命之源变成了切断、撕裂物质的利刃。
换到火星,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所谓利刃,只不过是自然法则操纵于手的凶器,没了这件还有别的。
“我听到声音了。”
陆笛闭着眼说。
晏龙也通过仪器听到了细微的声音,那是岩石表层发出的。
温差让这些石头饱受摧残,尽管千万年下来它们已经非常坚固,可还是会有一些慢慢崩落,再经历这样许多个温度巨大的日夜,最终化为遍布星球的砂砾。
风夹带着砂砾猛烈地吹过这片平原,越过壮观峡谷,一直可以吹到星球的另外一端。
能掠过最高峰,能降落到极地,能用最快的速度环绕赤道一圈。
它们就是火星地表的“洋流”,按照一定规律“运动”着。
到了夜晚,辐射降低,它们就凸显了出来。
陆笛几乎能看到流动的脉络,像血管一样分布在这颗星球上,盘踞在地表与高空。
“果然夜晚是探测的好机会。”陆笛振奋地说。
气囊载体挂在车顶上,一项又一项关于风的数据被记载下来。
风力是变化不定的,但“洋流”却有个固定的大方向,想要构造量子传输网,这些数据必不可少。
不过这些只是基础,最重要的弦还是引力。
火星的引力并不强,陆笛习惯了地球引力弦的频率,一时还很难“碰触”到这些弦,更不要说“理解”与“控制”了。
陆笛怀疑自己需要离开气囊保护才能捕捉到引力弦的踪迹,可是那样太危险了。陆笛只能用最笨的办法,即观察自己所能“看见”的所有弦,然后进行辨别,把它们一一标注,等到足够熟悉这团乱麻一般的线团之后,就能发现隐藏其中的陌生又数量众多的引力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