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个月之后。
在漆黑的宇宙空间里,三艘飞船以一前两后的阵型安静地航行。
时间在宇宙里就像是凝固的软胶,不管施加多大的力量,都会深深陷进去。
星际航行持续两年以上,人类的情绪会进入一个很难改变的低潮期。
飞船窗外是一成不变的景色,目的地又远得无法看见,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,见到的是同样的面孔,飞船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。
这种心理问题在潜艇上就有,所以潜艇兵的服役不会超过三年,不时还会上浮,去港口或者基地补给,一次下潜也不过是几十天。
然而远航船队的任务时间,比潜艇兵的服役期还要长十倍。
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,研究工作暂无进展(前置科技缺失,需要其他项目获得的突破)的人纷纷开始休眠。
这样的休眠是短期的,通常只会持续三个月或者半年,随后就会被唤醒活动。
休眠可以降低飞船的消耗,对船员自身的好处也比坏处多,只是这样一来,飞船上活动的人数再次降低,气氛就变得更加压抑了,即使是没日没夜睡在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也能感觉到异样。
据前方昆仑号传回的消息,昆仑号上大部分船员都进入了轮换休眠期,唯一长期清醒的只有岁闰。
这也是晏龙当年“引导”三号生物AI的时候,“教”的最重要一课。
要忍耐寂寞,信念不移。
要记住责任,保持自我。
独自穿过无尽的黑暗海域,成为他人寄托希望的对象,成为永不熄灭的灯塔,成为举起文明火炬携带整支团队前进的人。
夏教授、涂教授、还有更多的科学家,是点燃圣火的人,而他们AI是带着火炬奔赴远方的人,总有一天,那象征着未来与辉煌的火炬塔会被点亮。
火炬塔就是太阳系外的基地。
再然后,圣火应该会再一次从这个终点燃起,更多的飞船带着火种,通过漫长的路程,前往下一个火炬塔。
——这样依次交替,以太阳系为起点的宇宙星图会越来越亮。
而他们所有人,就站在这样伟大航程的起始点上,正在亲手铸造这份辉煌。
相比昆仑号,第二阶梯小队的三艘飞船情况就要好太多了。
飞船之间每隔一个月会有一次往来,目的不在于交换重要数据跟工作,而是放松精神,就像串门